息令如此拂国师颜面,心下大骇却是不得不胆战心惊地赔笑,“师兄性情向来如此,还望国师大人不要介意,这杯酒水我代师兄喝。” 尔容放下酒盏,浅笑着与碧珧道,“碧珧姑娘在驭妖府中与掌权使关系不错罢。” 碧珧回道,“我与师兄都是师傅一手教养大的,因着从小一块儿练功,情谊比旁人深厚些。” 尔容轻轻颔首,话音一转,叹息道,“说起故掌权使实在可惜,她驭妖功法如此了得,只是肉体凡胎与妖打交道总是奇险重重。” 提到师傅,碧珧心中又难过起来,连带着对为师傅说好话的尔容又多了几分好感,“驭妖这活计哪有外人看着这般风光,遇上凶妖哪次不是拿命去博,可是总得有人来干,否则这日子哪得太平。” 琉玥眉心微动,尔容知他冤屈,以眼神安抚之,又接着与碧珧道,“世间有凶妖自然也有好妖,正如人也有善恶之分,凡人与妖未必不能共存。” “国师这番话师傅从前也常与我们说,只是若真有那么一天,人与妖皆恪守本分……”话说到此处,碧珧又摇了摇头,仿佛在自嘲这个想法太过离奇,也就没再说下去。 静默片刻,她抬起头对尔容道,“当年太女宫中,国师仅凭一己之力降服了诛杀春华师姑的九尾妖狐,十年来此事在驭妖府上下传得神乎其神。” “碧珧有一事不解,国师没有武力,究竟当年是如何降服妖狐的呢?” 尔容轻咳了咳,徐徐道,“此事当从本座当年下山历练说起,本座幼年师从子虚门,乃是一个修仙问道的正经门派,本座的师傅有乌道长是个不问世事醉心修炼的传奇人物。子虚门中,要数本座的根基最差,习武没有半点天分,修仙更是无稽之谈。” 碧珧惊诧道,“国师何出此言,盛天熟人不知国师天赋奇绝,乃旷世之才。” 尔容垂眸回道,“只是习武天分低微,在别的术法上倒是有所小成。” 一旁的琉玥嘴角抽动,尔容撇他一眼,接着又道,“有乌道长传授于我独门卜算之法,可通天晓地,她平生所愿是得道成仙,不愿出世,可又不愿这独门技法与她一道遁世,便遣我下山一为历练二为以平生之所学辅佐君王治世。” “国师有如此本领,这位有乌道长该是何等高人啊!” “总之,那日本座途径太女府并非巧合,实则早在下山前便已算到有妖潜藏东宫数年,半月前妖气甚狂引驭妖府掌权使,也就是你口中的师姑单春华率门下弟子去剿妖,本座因多年未入世赶到皇都路上颇多曲折,耽搁了相助驭妖师的好时机,索性那妖尚有一丝良性未堕入魔道,本座便与她好生说道,人有痛处妖亦有弱点,彼时乃是此妖渡劫的紧要时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她若不能放下对杀戮的执着,前尘修炼便要毁于一旦。” 碧珧皱眉,“可是那妖杀了这么多驭妖师,还能回头吗?” 尔容道,“什么时候回头都是不晚的,” 这句话倒不是诓骗,她师尊也时常挂在嘴上念叨,只可惜如今她早已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