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朔马上就适应了像个弹窗一样,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一人称视角的被杀实况,他继续问道:
“他说,你曾两次阻止他前往某个真理之地,为此甚至不惜在梦里杀死你……当然,我对每个人过往的隐私并不关心。”
“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地方是哪儿?”
对方忽然沉默下来,草野朔耐心地等着,眼前没有闪过任何画面。
良久,她才道:“我记得……我在最后一刻见到过你。”
这是说三天前,景浦参平来到她梦中时,草野朔赶在她被杀醒来的最后一刻到来,从梦境的角度来说,两人算是擦肩而过。
见草野朔点点头,她缓了缓,才继续道:“抱歉,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任何人都不该对那里感兴趣。”她轻声说,“我能感觉到,那里十分危险,但一无所知反而最为安全。”
草野朔眨眨眼:“但不是说,能进入你梦境的人都是杀人犯吗?如果我这种杀人犯不小心死在那里,应该是件社会有益的事,你反倒应该告诉我才对。”
如果是他发现了这么一个地方,他绝对会把所有仇敌都想办法骗过去!
“抱歉。”对方神色淡淡地道,“如果你不高兴,可以在这里杀死我泄愤。”
草野朔挑起眉毛,如果抛开她知道的秘密不谈,这件事本身也足以勾起他的兴趣。
对他来说,梦境就相当于自己的优势主场,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非法入侵,身为梦境主人还无法反抗的事?
“我说过,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没有这种奇怪的爱好。”他耸耸肩,“那么,将真理之地的话题先放在一边,我们来谈点别的……”
草野朔认为,自己其实是个很友善的谈话对象——至于那些倒霉的目标们,这都要怪他们自己作死。
“比如,我已经向你自我介绍过,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对方看了他半响:“……飞鸟井木记。”
“好的,那么飞鸟井小姐。”草野朔笑眯眯地问,“你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梦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他奇怪道:“但是,我就可以啊?”
没给对方提问的时间,他马上就继续说了下去。
“事实上,我们现在的状况,并不是你将梦境传递给我,而是我找到了你的梦。”
“证据就是,我等了你两天,却并没有找到你梦境的气息——前两天的夜晚,在晚上11点到早上7点的八个小时里,你并没有入睡,对吧?”
在对方清澈的碧绿眼瞳中,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飞鸟井小姐,我所言完全属实。”
飞鸟井木记先是露出些许讶异,眼神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身后,那扇回廊上敞开的门。
“怎么了?”草野朔跟着回头,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如果今晚该来的不是你……”飞鸟井木记怔怔地望着那扇敞开的门,“那应该还会有一个人才对。”
草野朔反应很快:“来杀你的人?”
“在每天晚上的梦境中,我都会被各种各样的人杀死。梦中被杀死后我会醒来,入睡后又会重复相同的经历。”
“当梦中被杀死的记忆逐渐与现实混淆,我就会尽力避免入睡。”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前两个晚上他没有找到人。
草野朔对这种逃避行为不置可否:“但人类不可能没有睡眠。”
“……是这样的。”飞鸟井木记怔然道,“所以,我又回到了梦里。”
看起来,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草野朔并不排斥自己的梦境,相反,在面具那些十分不符合教育标准的模糊教导后,他对如何掌控它得心应手,熟练得仿佛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飞鸟井木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不断在每晚的梦境中被人残忍杀害,甚至因此做出避免睡眠,以逃避梦境。
事实上,当时找景浦参平却发现他在其他人的梦境中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面具食言了——通常,普通人并没有将他人拉入自己梦境的能力。
换而言之,拥有这样的能力,就说明眼前这位柔弱瘦削的女人,已经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那些人大概什么时候来?”草野朔问,“从我进来开始,应该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吧?”
“梦里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应该没有任何关联。”
飞鸟井木记摇摇头:“就算是一场只有五分钟的小睡,有时也能发生长达一个小时的谋杀。”
是吗?在能够掌控自己的梦境之后,草野朔觉得时间和现实差不多来着。
不过,在没有被掌控的情况下,不稳定就是梦最鲜明的特点。
“我今天睡得早,可以再等会儿——甚至把整个晚上都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