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羡慈直愣愣走去,凑近,弯腰, “这是哪家面若傅粉的小公子呀?怎生得这般——细皮嫩肉。” 幸矣说着,踮起脚,伸出手,又毫不留情地狠捏了尤羡慈一把,只觉她自己活像个欺负人的恶毒配角, “噢,原来是我们的尤少东家……” 温热的掌心再次覆上,不同于先前的干燥,这回却是带着点点汗水,些些黏腻。 空气被挤得稀薄,乱了节拍的心跳带动逆行的血液,自脖颈而起,冲上耳尖,通红一片。 尤羡慈没躲开,也没生气,任凭幸矣动作,抬手覆上幸矣刚准备收回的手,稍稍一压,便又覆落面颊。 幸矣被这一举动打得措手不及,笑容僵在固定弧度,冷冽的风将身后原先只敞开半臂的窗户彻底吹开,撞上墙沿。 “啪”的一声巨响,敲断满室温存。 幸矣不自然地如同刚出现时的尤羡慈,轻咳了一声,想要将手抽回,尤羡慈却并没有放过的意思,手心一收,又将她握在掌中。 “这些……你喜欢吗?” 深秋的天,暗得一日比一日早, “若是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我托人去给你找。” 尤羡慈背着光,低着头,圈握着幸矣一手手腕。 此刻,怀中的花束一如先前那朵向日葵; 幸矣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只能在束手束脚下,慌乱闪躲。 她想落下踮起的脚,拉开二人间的距离,却被他第一时间察觉了意图,手臂上抬,带得她向窗沿处趔趄几步,亦向他又靠近几步。 幸矣再不敢去看尤羡慈的目光,也不明白此刻的尤羡慈,是又想到了哪一出,才造就了现在这“出”; 视线逃窜间,不经意撞上他衣襟前,那抹浓烈的胭脂红—— 再一结合先前闻到的浓厚脂粉香,幸矣想起这段时日,自己虽病得连屋子都出不去,外头那些闹得人尽皆知的动静,却是幸矣想不听,都不行。 今日是尤少东家为了绝色花魁丁香姑娘,一掷千金; 前日又是尤少东家在对街那花楼内,为了一个同丁香姑娘眉眼相似的姑娘,同一群得罪不起的官家子弟大打出手; 前前日—— 幸矣突然发力,尤羡慈始料未及,被大力一推,险些跌倒。 各色花瓣哆哆嗦嗦,落满窗沿。 翻了个朝天大白眼,幸矣嫌弃地在身上蹭了蹭被尤羡慈圈握过的手腕,余光落到怀中花束,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捧起就要向下摔去。 临了,看着在这个季节里,难得的美好,又忽感不忍。 深呼吸几个来回,幸矣一扭头,对上一脸委屈的尤羡慈,不知怒从何来。 “说罢。” 扬了扬手中的花束,幸矣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这是你拿去哄哪个姑娘不成,转送给我的?” 尤羡慈难得被噎, “你、你、你……” “你”了半天,只余满脸的不敢置信。 尤羡慈不敢置信,自己在幸矣眼中,居然是这么一个人,气结着上前两步, “你少血口喷人!小爷朋友遍布五湖四海,别说现在,就是鹅毛大雪的冬日——” 脖颈一梗, “也能给你寻来!” 说完,还不忘补充重点, “只为幸矣‘寻’来!” 幸矣看着这犹如“小学生”吵架的架势,忽觉自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下。 被透支了体力的疲乏找准缺口,借着这个当下,横冲直撞,蛮横介入。 穿堂风过,带落一地花瓣。 尤羡慈第一时间察觉到幸矣的不对劲,看着她突变的面色,走上前,应落向她的双手又生生止住,搭扶在窗沿, “可是不舒服了?” “怪我……” 思及先前,尤羡慈懊恼不已, “不该让你在这儿吹这么久的冷风的。” 微凉的指尖搭上腕间,尤羡慈一愣,低头,就见幸矣正摩挲着他手腕滑落的银镯。 “先前那些遗物呢?” 这回换她,圈握上他的手腕, “尤羡慈,你又是在瞒瞒藏藏些什么?” 做好了逼问的心理准备,却被尤羡慈紧随而来的一声: “幸老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