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嘉言与贺颂时自幼时起,便开始跟着虞未暄出入军营,这会儿三人正好归家,打打闹闹的虞嘉言转头就不远处的自家姐姐,这下也不再去闹贺颂时,只快速提功至虞懿行面前,炫耀着今日刚学会的新招式。 先天不足的虞懿行同两个正野蛮窜个儿的少年并立,这画面衬托得她着实有些可怜。 虞未暄见状,大步上前,不等人反应,就如儿时那般,掂抱起自家女儿。 满蓝鲜花被静立一旁的少年贴心接住,虞懿行快速瞥过抱着竹篮的贺颂时,通红着一张脸, “阿、阿爹——快放女儿下来!” “我家迟迟长大了,还不给阿爹抱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虞懿行却是稳稳落地, “不知是谁那么小一团的时候,坐在阿爹的肩膀上,举着个小木条,说要上阵杀敌。” 打趣完自家女儿,虞未暄还不忘捏了捏虞懿行的脸,换来两下无可奈何的跺脚。 待到窗纸透出昏黄,夜色幽幽。 火烛“噗嗤”一声灭下,虞宁心借着月色,无声勾画面前之人的侧颜。 这些年来,看着三个孩子长大,看着贺颂时同贺婉清越发相似的神态; 这些美好如向天借来的日子,也仿佛得到了可以寄托的延续。 虞宁心不再排斥,配合着调理,虽不如从前,倒也恢复至偶尔能够提剑练习一番的状态。 虞未暄从不展露,但她知道,华发早生的他,有多放心不下她。 手无意识抬起,抚上那完美隐匿暗夜的银丝; 倏地,被一手握住,吓得虞宁心险些尖叫出声。 “睡不着?” 他翻身而上,戏谑之意,不言而喻。 “正好,为夫也睡不着。” * * * 第二日清晨,虞未暄照旧起了个大早; 在赶去军营前,同往日那般,不忘回身于熟睡妻子的额间,落下一吻。 只是,原先应在睡梦中的虞宁心,却是在他走后,睁开了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 在去军营的马车上,松花叽叽喳喳,欢欣雀跃, “夫人,将军一会儿见了您啊——定乐得像个傻子——” 察觉说错了话,松花一把捂住嘴,慌张地看了一眼守在食盒旁的虞宁心。 见对方只含笑着摇了摇头,松花又挂起了笑,挪至虞宁心身旁, “夫人——您开心,松花就开心!” 只是这份开心尚未保持多久,松花就提着肩、捏着拳,恨不能上前去替虞宁心出了这口气。 许是多年不曾来军营,现如今眼前这面生的小兵,满面疑狐地来回打量着主仆二人,最后只丢下一句: “你们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这才离去。 没多久,早年间一同上过战场的副将满面惊喜,小跑而来; 虞宁心被恭敬请入了内,松花路过那躬身赔罪,恨不能将自己埋进沙土的小兵前,狠狠踩下一脚。 仍觉不够,气呼呼补去一眼。 “这、这哪能怪我啊……” 待一行人远去,小兵苦哈哈蹲身,向着身旁兄弟哭诉, “这外头都说咱们将军的夫人命不久矣,连着这受了伤,都是楚姑娘在跟前儿……” 没多久,松花便发现了; 今日古怪的人,可不止门口小兵这一个。 对上神色不自然的下属,副将毫无察觉,只一心扑在了虞未暄受伤的消息上, “如何?可有大碍?” “无事……” 见下属异于往常,吞吞吐吐,副将一拍桌子,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将军受伤,胆敢帮着欺瞒,来人!” 虞宁心抬手制止,上前轻声询问,在得到了虞未暄的位置后,道了声谢,便提着食盒寻去。 “不对啊——” 副将怒气未消,拧着眉,像是遇到了千古难题, “那里不是楚姑娘……” 久违了的军营只剩下聊胜于无的熟悉; 陈旧的怀念夹杂着扑面而来的陌生,将物是人非展现得淋漓尽致。 待寻到方才下属口中的地点时,虞宁心的眼皮没由来地一跳; 不待她向前再多走几步,就见半敞着的营帐内,正有二人面对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