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着嗓音,同刘昌荣分享着塞北,诉说着那名——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心上人。 那样的画面似乎触手可及,却隔着道看不见的鸿沟,永远都无法跨越。 词句在舌根翻滚,反复掂量,又反复吞没。 最终,还是在破土而出前,被虞懿行诉出了口, “爱屋及乌?” 音落,落得满室紧绷。 光影斑驳,火红的圆润渐渐向着地平线挪去。 覆在桌面的光影悄然挪动,从桌沿,悄悄对上刘昌荣那察觉不到笑意、却正勾起的唇角。 只听她轻声重复,反复咀嚼,耐人寻味, “爱屋及乌?” 一时间,前所未有的后悔席卷而来; 薄薄一层窗户纸,就这么直白地被撕开,精准到每一个音节。 刘昌荣上半张面孔隐在暗,同下半张落进残阳余光。 虞懿行一时慌乱,想要开口去找补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面前的点心被捏做得栩栩如生,一朵端庄大气的牡丹花就这么于小瓷碟中盛开,被人伸手采摘起,放置面前。 瓷碟叩击桌面,“咔哒”一声轻响,落得满室花香。 下一瞬,就见刘昌荣将整只手覆了上去。 “牡丹——是好,可是于我而言,着实有点——华而不实了。” 手掌收起,生机勃勃就这么在掌心化作粉末,又随意松开,顺势撒落在地,碾落成泥。 “作为宰相府的嫡长女,我自小久被要求,既要世人皆认可,又要旁人皆点头——” 刘昌荣第一次用这般锐利的视线看虞懿行, “迟迟,你可知,我们大京的花中‘皇后’,是什么?” 惊得忘了呼吸,虞懿行嘴巴微张,转过头去,落向身后屏风上那一笔一划。 是月季—— 曾家风光回京、离开塞北前,小小少年也是留下过字画作为礼物相赠的。 后来,在刚分别的那段时日里,借着书信,也曾踏平过这般遥远的距离。 只可惜,随着一封石沉大海的回信,二人就此,断了联系。 无人说话时,屋内总是生出让人心慌的死寂。 丝丝缕缕浅薄的烟雾从几上香炉袅袅而出,化作条条细小花蛇,缠绕进一呼一吸间,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刘昌荣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专心给自己沏了杯茶,惬意喝下; 同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又或者是请帖上的“探病”二字,挂不上半分干系。 三皇子为了这个从江南接来的镇国公府庶女,早在以正妃之礼迎娶前、在大殿上兴师动众求赐婚更早时,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重新翻建的王府院落,江南聘请而来的名厨—— 但,面前所谓“大受打击”的三皇子正妃,因着现下这般随意无拘的打扮与环境,甚至比平日里更容光焕发。 这已经不是不爱了,是压根就不在乎,是无所谓。 就这样头重脚轻地回到了恭王府,虞懿行在连日的殚精竭虑下,病了。 皇室一年一度的护国寺祈福,虞懿行也仍旧如往年那般,并未出席。 除了她没能出席,还有胎像不稳的柳侧妃,连同那一向端庄守礼,挑不出一丝错处的三皇子正妃,也没能前去。 外头都道,约莫是被现如今这风头正盛的昶王,给气狠了。 方正的帖子于手中翻转,面前一身王府嬷嬷打扮的哑婆,正对虞懿行笑得开怀; 头,越发疼了起来。 手中是刘昌荣发来的请帖,上头写的却是: 柳侧妃说,她想见你。 * * * 弯折的曲桥,身旁花叶随风轻点; 走在风格全然不同的昶王府后院内,让虞懿行一时生出了令人迷茫的错觉。 她走进了父亲母亲的家乡,也是融进了儿时见过的那些画册之中。 在护国寺祈福的行程下,比起恭王府的空与静,昶王府更为空旷。 走过菱形拱门,转过院内拐角,就见一女子正侧对着这处,端坐在凉亭内。 待虞懿行走近,那女子回眸,此刻方才知晓,什么是江南女子的婉约如水。 只见一双极为好看的杏眸在瞬间被点上水色,湖面泛起层层波浪,人也不知觉地被吸纳进那方柔润的天地。 连预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