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不语。
秦黛黛看了他一会儿,转身便朝外走。
人界的集市果真和清冷的修界不同,此地灵气稀薄,几乎没有修士,反而商贩与行路人众多。
有吃茶的书生,喝酒的屠夫,看首饰的妙龄少女,吆喝的摊贩……
黛黛一时看得入神,恍惚中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过去数年,她都在为了配得上一个人而打磨自己,如今才知这世间的吵闹熙攘都这般美好。
人界的食物也比修界美味,修界美食稀少,只求灵气充沛,人界的点心五花八门,还有糖葫芦,甑糕,蜜水……
秦黛黛逛完,已近傍晚,手中拿着几串糖葫芦和一包烧鸡,芥子袋中还
装了不少小玩意儿,慢慢悠悠地折返回去。
却在经过一处还算气派的屋舍时,看见不少围观的人群。
秦黛黛困惑上前,才知道这气派的屋舍是县衙,围观的人在看的,除了些寻人的告示外,便是几则悬赏告示。
“那狼妖又下山了,听说咬伤了两个人呢……”
“还有个黄大仙,偷了农户多少鸡了。”
……
这里离修界太远,又无多少灵气,便是妖也是些没完全化形的妖兽。
秦黛黛看了几眼,便又踏上返回的路。
一路上,不少村民远远看见她,小声地说着什么。
秦黛黛以灵力探听了下,大抵是说她今日才搬来,不知道是什么人,甚至还有人猜测她是哪家的大户小姐抱着私生子逃奔到这儿的……
她皱了皱眉,屡次想唤出飞白剑,但到底还是不想生事,快步朝前走。
直到经过隔壁院子,一个四五岁肉乎乎的男童也在看向她这边。
却并非看她,而是看她手中的糖葫芦。
这目光比起方才那些人的视线要单纯太多,秦黛黛心情好了些,抬手给了他一根糖葫芦,想了想又分了几块打糕。
男童眼睛一亮,红着脸接过去,转头跑回了家。
秦黛黛弯了弯唇,却在此时膝盖一阵闷痛。
她一顿,继而反应过来。
岑望!
秦黛黛飞快回到院落,走进屋内,原本在床榻上的小岑望,此刻竟跌到了地上,身上的中衣隐隐透着血迹,小脸越发苍白。
“你乱动什么?”秦黛黛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上前抓起他重新放到床上,习惯地察看他的伤势,“你……”
她的话未说完便停了。
秦黛黛愣愣地望着小岑望的手臂,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逛集市时,她便已没有最初那般痛了。
因为,岑望手臂上的伤,已有愈合的趋势,甚至有些不太严重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只留下血迹污迹遍布在瓷白的瘦骨上。
千叶惊喜道:“黛黛,你猜对了!”
是啊,她猜对了。
六合镇,是幼时的岑望待过的地方,是他命格已注定的经历。
也只有在此处,他才会如常成长。
秦黛黛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何感受。
世人眼中,岑望是何等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大抵也无人敢信,年幼时的他,居然在人界这处不起眼的村镇,被人剜肉取血……
转念却又想到及笄宴悔婚那幕,秦黛黛本柔软的心陡然冷静下来。
他确是可怜,可那又非她所致。
反而她被修界嘲讽“无盐”“平平无奇”,以及诸多的风言风语,却是因他而起。
思及此,秦黛黛忍不住伸手用力捏了捏小岑望的脸:“没错,都怪你。”
小岑望被她捏得脸颊微红,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她不语,直到秦黛黛感受到
脸上的痛意,低咒一声松了手。
晚食二人便吃的今日黛黛在集市买来的甑糕和烧鸡。
修界的食物寡淡无味,因此秦黛黛嗅着烧鸡的香味,小块小块地吃着,竟吃多了些。
倒是岑望,自太墟宗时她便发现,他竟还嗜甜,今日更是吃了几枚糖葫芦和甑糕,烧鸡反而吃得极少。
用完晚食,天色已经暗沉。
秦黛黛拿出灵药,便要再给小岑望上药。
显然小岑望已习惯了此事,只安静地任由她褪去他的中衣,露出小腿和手臂。
只是这次,秦黛黛上完药并未立即放开他,而是凝眉盯着他的伤。
之前一心忙着赶路未曾注意,如今才发觉,他身上逐渐愈合的伤口外干涸的血渍污迹,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浓郁的血腥味在整间房中弥漫开来。
清尘诀会将灵药一同清除,没有灵药敷着,痛楚尖锐又绵延,她也会跟着痛。
秦黛黛沉默,在将他赶出卧房和给他洗澡之间犹豫了半晌,终是选择了后者。
自芥子袋中拿出火符,又取了院中的井水,待烧得温热,便抓过岑望瘦小的身子,却在褪去他衣裳时顿住。
之前几次为他擦拭伤口,她都因疼痛没心思多想,且岑望当时还留有小衣。
今日疼痛减轻了许多,她猛地想起,眼前人毕竟是岑望,在她记忆中,他仍旧是那个招摇的少年郎。
许是她安静得太久,岑望抬头,定定地看向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