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麦考夫都没打算将他从贝克街带走,就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夏洛克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你将他带到任何地方,他都能给自己找事。”
华生:“……”
华生承认福尔摩斯确实很会给自己找事,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将福尔摩斯从贝克街带走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对。
福尔摩斯生病的时候,并不在伦敦,而是在里昂的一个宾馆。华生接到电报连忙赶去,当时福尔摩斯正在医院里,还好症状并不算严重。
一路奔波的华生将人带回贝克街公寓,帮福尔摩斯收拾东西的时候,却在一堆文件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去年春天在埃克塞特拍的,英格兰的乡村,蓝天白云,一片粉色的花海,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女孩站在花丛中。
花间一回眸,清艳无双。
——那是阿加莎在达特穆尔庄园的留影,美得令人过目难忘。
华生说不清楚自己看到那张照片时心中的震惊,因为那是他认识福尔摩斯以来,见到福尔摩斯视为跟他的旧案文件一样重要的女性照片。
华生手里捏着照片,一时无语。
倒是从房间出来倒水的福尔摩斯见到他手里的照片,十分自然地跟他说:“那是阿加莎的照片。”
华生神色木然:“我知道。”
福尔摩斯:“是我拍的,好看吗?”
华生低头看着照片中的女孩,明眸含笑,娇艳明媚。
华生:“……好看。”
福尔摩斯闻言,笑了起来,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的时候,笑起来总是有些孩子气。
华生看着福尔摩斯的笑容,有些心惊地问:“夏洛克,你怎么会留着阿加莎的照片呢?”
福尔摩斯神色很自然,“想留,所以就留了啊。你知道格雷戈里警探吗?”
华生心想我当然知道,那是个富二代警探,跟阿加莎交情很不错,经常把产自达特穆尔庄园的东西寄给阿加莎。
因为阿加莎的缘故,他和玛丽也跟着沾光,玛丽特别喜欢达特穆尔庄园的蜂蜜。
福尔摩斯神色有些得意,他将华生手里的照片拿过来,不自觉地柔和了五官的线条,他像是炫耀似的说道:“当时格雷戈里先生拿着照片给我看,说他要把阿加莎的照片裱起来。我拍的照片,怎么可能会留给他呢?”
华生:“……”
福尔摩斯动作自然地将阿加莎的照片夹在他经常翻阅的法律书里,说:“那家伙想什么我都知道,但他不比阿加莎聪明,配不上阿加莎。”
华生听着感觉都醉了,他默了默,问:“格雷戈里先生配不上,那谁配得上?”
福尔摩斯皱着眉头,竟然像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后来摇头,说:“不知道,想不出来。”
华生再度沉默,他看了看四周散落着的凌乱文件,目光落在福尔摩斯常坐的扶手椅上,在扶手椅的对面,是过去阿加莎和他常坐的沙发。
他们和福尔摩斯讨论问题的时候,经常两人各占一方坐在沙发上。阿加莎从前坐的那个位置上放着抱枕,抱枕是阿加莎喜欢的捕梦网抱枕。至于华生自己的位置……
华生感觉到了福尔摩斯的双标,因为他坐的位置堆满了文件。
华生想起自从阿加莎走了之后,福尔摩斯接的一个大案子,三国警方都无法破解的诈骗案,被他以一人之力破了。
那是整整两个月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虽然令他的名声传遍欧洲,但也让他钢铁似的身体变得虚弱。
就那样,福尔摩斯回到伦敦之后又接了一个委托案,经历了五天五夜的高强度工作之后,在里昂病倒。
华生将一切事情串联起来,觉得福尔摩斯很不对劲,然而福尔摩斯自己却还稀里糊涂的。
华生看着福尔摩斯,生平第一次觉得麦考夫有时候吐槽福尔摩斯笨是完全有理由的。
……现实有点刺激。
华生扶着吧台,坐在了旁边的高脚椅上。
他和阿加莎不在,连高脚椅上都是文件。
华生默默将屁股下的文件拿出来放在吧台上,问福尔摩斯:“夏洛克,你会想起阿加莎吗?”
福尔摩斯天灰色的眼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会想起,但自从你们都离开贝克街之后,我有点忙不过来,没时间想。”
华生:“……”
华生顿时觉得不能放任福尔摩斯留在贝克街里养病,否则,他很可能会在自己离开贝克街的翌日,反手就接了新的案件。
华生用心良苦,福尔摩斯理解他的关心,所以随他安排。
而始作俑者阿加莎,则是完全不理解,认为他没必要这么做。
虽然她对自己给福尔摩斯造成的影响毫不知情,但并不妨碍华生感觉很复杂。
有多复杂呢?
大概就是复杂到快犯心梗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