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离开了。 他从二楼窗台一跃而下,顺着吱吱呀呀的旧水管滑入半人高的花圃里。 哈特先生推开厨房的窗户张望,什么也没看见。过了一会儿,他端着热气腾腾的薄煎饼转身走开。 西里斯这才探头走出来,迈着轻盈的、安静的步伐。 他望了望二楼窗口,和站在那里的伊迪丝挥了挥手,黑色的背影一闪,然后消失在几棵枞树形成的天然拱门之中。 他问伊迪丝,是不是已经知道莱姆斯是狼人了。 伊迪丝什么话也没说,但她蓦地望向了他。 西里斯就明白了。 她腿上的伤口的确是狼人造成的。 见到伊迪丝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却笑不出来。 “他咬你了吗?” 伊迪丝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于是她回答:“没有。” 她把长裤卷起来,几道泛白的爪印烙印在小腿上方,永远的。 “只是抓痕。”她解释,“而且早就——” 温热的指腹贴上印记,一触即离。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显,很适合做找球手。 长裤从她的膝盖上落下去,宽大的裤脚回到脚踝附近晃荡着。 伊迪丝紧张得绷直了腰,对他说:“滚出去。” “我——” “滚出去。” 然后西里斯就从二楼的窗户滚了出去,神态自若。 伊迪丝起身望着窗外,看着他消失在弥漫的晨雾之中,感觉自己的内脏在震颤。 大雾被风吹散,露出矗立在房屋四周的枞树。枞树“唰拉拉”的响着、动着,时而遮挡了天际的明日,时而又盖住了另一个方向的残月,只留下淡紫色的天空。 白昼接替夜晚,终于到了伊迪丝前往霍利黑德报道的日子。 哈特先生给她烘烤了一小条切好的法棍面包——就是宝拉送的礼物——包上一块新鲜的黄油,还用好几层厚实的手帕装了一小瓶红艳艳的草莓果酱。 “爸爸,迪不是去野餐啊。”宝拉说。 哈特夫人给她准备了一个很坚固的圆形水壶,里面可以装下两升的水。她嘱咐伊迪丝,在休息时间一定要多补水,否则可能会晕倒的。 “妈妈,那里怎么会缺水呢?”宝拉说。 “那么,你又为伊迪丝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呢?”哈特先生问。 宝拉直眨眼睛,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一件又一件地放进伊迪丝的公文包里。 “窥镜、显形眼镜、镇定剂、缓和剂、活力滋补剂……还有新的护腕护膝,这个护牙套给你——想要再长出牙齿也太痛苦了。” 她深有体会。 “呃,宝拉。”伊迪丝不得不提醒,“我不是去参加决斗大赛。” “……也许你需要更结实的头盔,我不想要你的头上再多出一个伤口……” “或许可以买一个美式橄榄球比赛里的头盔,”哈特夫人建议,“那个很结实。” “好主意,那个要去哪里买?” 伊迪丝清了清嗓子。“我要迟到啦!” 她们这才发现起居室的挂钟上,指针已经趋向了十点。 “哎呀!”宝拉大喊,“你的门钥匙呢?” 伊迪丝举起手里那条脏兮兮的围巾,另一只手提起了公文包——里面有她的扫帚、球棒、备用的运动长袍、手套、法棍面包、黄油、果酱、水壶等许多东西。 她手里的围巾开始飘动,没有风,但是它在飘动。 “一路顺风!”哈特夫人说。 “祝你成功!”哈特先生说。 “下班来对角巷找我!”宝拉说。 伊迪丝来不及和他们道别,就感觉自己的肚脐眼被钩子狠狠一拽。门钥匙像是把她吞进肚子,又把她吐了出来。 这一天的炎热气息迅速把她包围,伊迪丝把这些都吸了进去:海风的咸涩,阳光的清新,以及海盐和沙子的味道。 就这么眨眼的工夫,霍利黑德哈比队的训练场地已经矗立在眼前了。 这座由两个魁地奇球场组成的训练场地坐落在悬崖之上,毗邻灯塔,悬崖下方是一处热闹的广场和码头。 海鸥在头顶喋喋不休,连绵的白云犹如从远处飞来的一群白鸟。潮起潮落,浪推浪涌,大海在远处窃窃私语。 伊迪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种梦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