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跳窗时崴伤的脚踝隐隐作痛,心跳似擂鼓般作响。 方才车队停驻时,她示意灵宝去取热汤,实则是给阿姜与阿伍传信,到了约定好的时间,程瞻洛就支开婆子去拿换洗衣物,趁机翻窗出去。 阿伍躲在山坳背后弄出动静,众人以为是山崩,惊慌四散,阿姜偷了一辆满载兵刃的马车侯在车队边缘,程瞻洛与灵宝刚跳上马车,阿姜就在一片混乱抽了一马鞭,带着马车冲了出去。 “七娘,我们去哪?”阿姜听见襄阳城传来的号角与砍杀声,脸色严肃。 “往官道的方向跑,”程瞻洛靠近车窗,让声音尽可能清晰地传出去,“到官道上,就能找到驿馆,把胡人南侵的消息传出去!” 庄戎和庄守白只怕还在剿匪前线,城中守军空虚,仅剩的守将半数是程达的人,剩下那一半,程瞻洛也不敢去赌他们的忠诚。 只盼庄节度处能早些得到消息,或者他们能早点找到驿馆,将消息传出去。掌管驿馆的皆是大齐官吏,本就有传递公文的职责,只要这消息送出去了,不拘传到哪,总能有所转机。 程瞻洛想起阿耶三年前的话:“泱泱,襄阳地处南北之间,易守难攻,是北伐枢纽,绝对不得有失。” 原本庄节度这几年征战,已将大齐疆域向北推进了些,襄阳不再是最前线关隘,加之城中还有程达坐镇,原本不会有失。谁知程达倒戈……胡人残暴,当年阿耶守涞州,死后被分尸后再焚烧,至今只有衣冠冢,涞州城破后更是尸骸遍野,河流为赤。襄阳城中尚有三十万百姓……程瞻洛咬紧牙,只盼马车能快些,再快些。 雨势渐小,随风传来的砍杀声愈发清晰,阿伍在前方探路,骑马来回报道:“七娘,我们离襄阳太近了,打得那样激烈,我看有队军马像是要往这边来,我们得找小道走,尽量隐蔽,免得被波及。” “可知和胡人对阵的是哪一方?来的又是哪一方?”程瞻洛问。 “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厮杀成一片,” 阿伍摇了摇头,“七娘,咱们一行只有四人,安全为上。” “听你的,”程瞻洛道,“咱们先寻安全处,隐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