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哪怕是平庸之君,对待宠妃那也是要钱给钱,要地位给地位,甚至有烽火戏诸侯、拱手让江山的行径。 那么她对卫寂呢? 若是对臣子,她竟能放任出这么个一手遮天的异性王,这和昏君有什么区别? 若是对丈夫,那,文帝的完美答案在前,她怎么还抄成了这样? 太初宫为帝王居所,自然不会只有孤零零一座含光殿,含光殿后还有一进,是一座小花园。似乎因没有人打理,园子里开的最盛的是树丛里的忍冬,在铺天盖地的绿荫中努力维护着“花”园的名字。 池塘是人工修建的,塘中水只剩覆盖底部的浅浅一层,荷花几乎已全部枯萎,只有一株红莲生命力顽强,靠在余水较深的一侧□□着。 符夕见顾挽星在池边不动,似乎在看端详那红莲,说:“前些日子宫中诸事烦乱,未能顾及此处,请陛下恕罪。奴婢这就请定平王遣人重新打理。” 顾挽星收回视线,点头。 她其实是在看花园出口的门。 门锁着,要出去只能原路返回到含光殿,从太初宫正门走,而太初宫内每一进都有带甲军士守卫。 天子遇刺受伤,宫内戒严是理所当然,但这些军士并非羽林卫,这问题就大了。 在她恢复的常识中,禁宫由羽林卫戍守,夏京城防则由北衙指挥使司和驻扎在城外的越云营负责,在这二者之外,另设有直接对皇帝负责的缁衣卫,赋予巡察缉捕之权。 但那些人也不是越云营和缁衣卫的打扮。 再结合季言安说的,卫寂完全控制了夏京—— “如今禁宫安全无虞,陛下毋需担心。”符夕低眉顺眼,透露了一堆信息:“越云将军郑霖因过贬谪边境,原禁军都统李禹和缁衣卫指挥使盛平于上月夏京□□中不知所踪,定平王调长林军入京戍卫,已稳定了局势。” 看来是被一勺烩了。 顾挽星不太想说话,干脆回了含光殿,忽然想到什么,说:“本朝可有修起居注?” 符夕道:“自东海隐王废起居舍人之职后,至今未复设此职。” 顾挽星想了半天东海隐王又是哪位亲戚。 符夕见状小声提醒:“便是从前的废帝,讳做顾昂。” 原来是前任。 这么一来,她若想查阅建徽朝的旧事,便只能召见秘书监,调出她存在太史馆和天镜阁内的记录了。 只是,卫寂会任由她召见外臣吗? 天色渐晚,卫寂还没回来。 顾挽星用了膳,从暖阁里掏了本书看,样式似乎是民间的印本,叫做“永定记事”。永定是文帝的年号,而文帝则是本朝的第一位女帝,这里讲的是文帝同文昭帝卿萧晏明的,嗯,艺术加工后的故事。 她手上这本是系列中的一册,讲的是永定七年文帝和文昭帝卿之间出现了巨大分歧——这倒有些依据,只是史书中语焉不详,记载当时文帝北巡渤海并未带上帝卿,时隔半年帝卿病重,当时在临原的圣驾于两日就回到了夏京。 印本以丰富的想象力扩充了这段历史,用词婉转曲折,情节引人入胜,仿佛作者在百鸩前的现场一样。 大华的文艺发展竟如此蓬勃。 和大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同样没想到的是,原来自己竟会看这种不务正业的书? 暖阁里藏的难道不该是什么《帝王策》、《文帝政要》吗! 顾挽星对自己的职业责任心产生了小小的疑惑。 窗外忽然闪过青光,继而一声巨响,骤雨已至。 暮夏多雷雨,今日也不例外。闪电如剑光撕裂天空,闷雷每炸一下,她都要疑心哪棵树要倒霉。 但倒霉的不是树,而是不远处的一座宫室,竟因雷击失了火。 顾挽星开了窗子。 她甚至能听见呼唤灭火的指挥叫喊。 “陛下,您不能淋雨的!” 符夕劝她,见她不以为意,只好将手上的披风为她裹上。 顾挽星出了暖阁,隔着屏风向外望去,殿外一层层玄光,是长林军身上的盔甲反射的光亮。 不愧是北疆百战之军,顷刻间就把含光殿“保护”了起来。 一个人影从玄甲中穿过,来到她的面前,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是卫寂。 他整个人已经被雨淋湿,隔着披风都能感受到寒意,但他的呼吸却是灼热的,在她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酥麻。 他的声音在抖,身子也在抖,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