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叔,东吴传来丧讯,说是大都督周瑜病故,正在吴郡发丧。” 令兵说完,本还坐在刘备怀中,面有娇羞之色的孙尚香顷刻间面如死灰。她茫然地站了起来,冲到令兵面前,声音颤抖着道:“你说什么?” 令兵只好重复:“东吴大都督周瑜周公瑾病逝……” 孙尚香整个人身形不稳地扶住门框。刘备无奈地上前扶住孙尚香,顺便与诸葛亮和赵云说道:“孔明、子龙,劳你们让阿硕与晚晚过来,照拂香香一二。我们走吧,去议事堂,周瑜一死,定是要派人前往吊唁。以及周瑜死后,东吴的大都督怕是会有其他人继任……” 刘备忧心地看着孙尚香,虽然动作迟缓、心有不舍,但还是慢慢地松开手,领诸葛亮、赵云等人,渐渐地离孙尚香远去。 他们去议事堂,顺便派人告知了许晚和黄月英。 许晚到主院前,先至厨房欲取孙尚香每日都要喝的补品,想着端了带着,以此更好哄孙尚香。只是,她走进厨房的时候,正好望见厨娘打开了一个半掌大小的桑皮纸包,往补品里面倒入了一些不明的白色粉末。 许晚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那厨娘被许晚吓得一激灵,险些打翻装补品的汤盅。厨娘匆忙地将桑皮纸包收入袖笼,尽管心虚,可并不惶恐,从容地与许晚施礼,说道:“见过许女郎。” 许晚走到厨娘身边,摊开手,复地问:“你在孙夫人的汤盅里放了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许晚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厨娘。 厨娘支支吾吾,反而将袖笼捂得更严实了。许晚见自己好声好气地说话没用,就倾身要去抢厨娘袖笼里的东西。 厨娘与许晚纠缠间,黄月英见厨室有动静,走了过来。厨娘望见黄月英,如望见了救命稻草,喜形于色地唤:“军师夫人……” 黄月英表情迷茫,看看许晚,又看看厨娘,询问:“你们这是?” 厨娘囫囵地解释道:“奴婢在为孙夫人炖煮补品时被许女郎瞧见了。”她甚至没有具体地说被瞧见了什么。许晚面色不太好,黄月英则是已然足够会意的上前,分开许晚与厨娘,挡在厨娘面前,说道:“你先去把补品送过去吧。” 然后,才转身看许晚。 许晚不可思议地望黄月英,一时不知是该去拦那厨娘,还是该告诉黄月英,“那厨娘在香香的汤盅里下了药,你……还是说……”许晚卒然反应过来,目色一凝,认真地道:“你早就知晓厨娘会给香香下药?或者说,你们一直都在吩咐厨娘给香香下药?” 许晚心情复杂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黄月英拉了拉她的手,拽着她往厨室外走,一边走,一边莫可奈何地解释:“不是什么有毒的药物,只是在服用期间会避子、不孕……” 黄月英的话还没说完,许晚立马又停住了脚步,状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黄月英。 黄月英回首望许晚,明白她的不能理解,遂长叹了口气,更详细地说道:“除了东吴和孙郡主本人,可以说整个刘营上下,没有一个人会希望孙夫人诞下皇叔的子嗣。若是女儿倒也罢了,可若是嫡子,便是未来的新主,会抢阿斗的少主公之位不说,还会让我们整个刘营的生死存亡被拿捏在东吴手中。” “所以……”黄月英难以启齿,羞愧地低了低头。 “可她是皇叔的夫人,她贵为东吴郡主,是一个完好的女子,她有权决定自己要不要为刘备生孩子,也只有她自己能做这个决定。况且、况且……”许晚有些激动起来,说不上是因为得知真相的震撼,还是心疼孙尚香,又或者由于自己早知刘营命运,急切地说着,“或许换了一位少主公,我们整个刘营才能更长久才是。” 刘禅日后并不会成为一个合适的君主。 黄月英却不太明白许晚的意思,只能从自己当世者的角度,继续与许晚说道:“新少主怎么会比阿斗好?姗姗,阿斗是甘夫人的孩子,是无数皇叔麾下旧臣看着出生、长大的。阿斗的成与败也就象征着所有旧臣的成与败。我们不可能让任何其他的人取代阿斗的地位。这刘营的少主公只能是阿斗。” “遑论,我曾答应过甘夫人,要帮她保住阿斗的位置。”黄月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笑容地说道。 许晚看着黄月英,其实自己心里能明白,这件事是整个刘营上下一心的结果,也是必然的结果。便是叫许晚去改变,去把事实说给孙尚香听,许晚也做不到。因为,许晚也早已是这刘营中的一员。 她同情孙尚香,却即使知道内情也无能为力。 许晚有一瞬地讨厌自己,又有一瞬地讨厌这个时代。但是,她很快也就想明白,既然无从改变,那就不要去想。便是若黄月英曾经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