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国际机场,T2航站楼,国际到达口。 人流密集,显然是航班集中到达的高峰期。 高瘦格子衬衫男子背了个灰色单肩包拖着贴有草帽鲁夫Loo的行李箱走在一大帮老外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缓慢走出通道,左右张望,最后在角落的商户驻足。 “你好,这是我要归还的充电宝。”见对方顺利接收,格子衬衫男子终于松了口气,再不还掉的话,又是一大笔滞纳金。 他继续朝前走,好不容易找到捷运二号线东延伸段的入口。 等车的间隙,他小心翼翼扫视周围一同等待的人群。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纵使又过了二十一年,还是没办法完全接受。 鬼扯,这简直就是在鬼扯。 * 二十一年前。 苏州。 三香路一段,妇保医院产房。 无数白光。 头要炸裂般剧痛。 一阵眩晕。 眼睛开了一条缝。 光线好亮,刺得睁不开眼。 好多陌生的脸。 这里是哪里? 他们,又是谁?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有人说话?好吵,他们在说什么。 “请您冷静!先生,还不可以进来!” 烦死了,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好困,眼睛睁不开。 “宝宝怎么了,医生,我能看看他吗?” “不行的何夫人,你现在需要休息,况且护士要带宝宝去进行一系列检查还要接种疫苗,你不要着急,总会看到他的。” 移动。 很快移动。 晃动。 晕。 呀!好疼,谁拿针扎我。 “这宝宝好坚强,出生到现在,居然一次都没哭过,也太奇怪了。” 哭,干嘛要哭,不就有点疼,这点小事,不至于。 头好像,没那么晕了。 光线也不再强烈。 睁开眼。 小护士,好正。 白色护士服,白色帽子,圆圆的脸蛋,迷人的小眼睛,胸口好大,好近。 噗! “不对呀,宝宝怎么流鼻血了,他的下面,下面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刚出生的宝宝,那里这么坚.挺?” 怎么,有感觉了。 对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刚刚那碗东西,真的好好喝。 嘴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个味道。 但有点烈,像一团火焰,在嘴里燃烧,跳跃。 那座桥,好高。 掉下来,疼。 地面,为什么会下陷。 坠落,一直在坠落。 是做梦吗。 听说梦到坠落的人,会长高。 人。 好陌生的字眼。 我到底是。 “好了,可以送回去了,这宝宝真的好奇怪,几天下来,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宝宝? 谁是宝宝。 对了,这里好像是医院。 有人生病了吗。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看我。 他们是谁。 一个都不认识。 好不爽。 “太好了老婆,咱儿子真靓,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和我一样的大帅哥。” 这个说话的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臭不要脸,你个狗东西,名字,名字想好用哪一个了吗?” “我们不是讨论过,如果是女孩就叫何雯溪,男孩的话,何甫会是一个非常适合的名字。” “宝宝,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宝宝,以后,你就叫,何甫啦,喜不喜欢呀?” 何甫,何甫,原来我叫何甫。 还挺顺口的。 但是。 隐隐觉得不安。 有哪里不对劲。 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