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在元初君被自以为聪明的杭越喂下冲破内力束缚的“灵丹妙药”后,后者的确如元初君所想,直接来到了大牢之中。 昏暗的牢狱中活人不多,“银簪大盗”这种级别的犯人更是有着单独牢房。 明灭的烛火下,伴随着窸窣的声响,几个大理寺的狱卒此时倒在桌面上,生死不知。 牢狱中央,身上带着些许行刑审问伤口的男人靠墙而坐,他身上的伤不重。 大理寺不像皇帝亲卫手下一般不知轻重,更何况有凌青州的命令在,这些伤对于顾玄间一个武林人来说算不了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曾经习过武的长宁公主受的也是这些“皮外伤”,只是在系统的作用下硬生生“落下了”体弱的病根。 此时的顾玄间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也只是掀了掀眼皮。 现在的他和当初在无为楼中伪装的懦弱截然相反,双手抱臂闭目养神,似乎一切都无法进入他的眼。 这几日的审讯中,他回过最多的一句话,只有“我什么时候死”。 牢房外,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那里,他俊朗的脸上带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到来,手轻轻推开牢狱的门,上面的锁被内力震动直接“哗啦”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上。 杭越看着眼前冷漠的顾玄间,看着那张十分熟悉的脸,气质却截然不同的面容,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与在外的阴柔声线无异: “还好吗?” 这没头没尾的关心话语让顾玄间嗤笑一声。 他扬眉看向对面人笑容虚假的模样,忽然对他咧了咧嘴,桀骜不驯的表情展现在那张脸上,他带着镣铐的双手抬起,发出杂音的同时,他双手合十在杭越面前做作的拜了拜: “阴长老大人真是言重了~” 听出灰头土脸的顾玄间话中的阴阳怪气,杭越也不恼,他早就知道自己无为楼长老的身份被顾时鸣知晓,加之顾玄间潜入无为楼的事件他也心知肚明,因此对于后者知道自己的身份无可厚非。 甚至于,这也是他棋盘上不可或缺的一步。 毕竟这世间看过他“阴长老”真面目的人,都会很快死去。 他指尖轻点一脸嫌恶的顾玄间额头,轻柔的动作和方才顶着滴血的红名为元初君挽发时如出一辙。 杭越怜悯的看着咬牙切齿的别过头去的顾玄间,只是不知这神色是对于他,还是顾时鸣。 亦或者,只是那或许已经气息奄奄,靠在榻边香消玉殒的长宁公主? 那样一张绝世容颜,还真是可惜了。 脑海中思绪飘然,面上,杭越却悠悠开口,落下一枚对顾玄间来说的炸弹: “真正的银簪大盗,是顾时鸣吧?” “?!” 一直对杭越不闻不问的顾玄间闻言忽然凶恶的瞪向他,浑身的煞气顷刻间逸散开来,哑着嗓子开口: “……真是荒谬。” 只是杭越仿佛没听到他反驳自己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垂眸收回了手继续说着: “你与顾时鸣为胞兄弟,同为前朝叛军顾老将军的余孽,如今顾时鸣做了当今陛下的狗,你对当今朝廷怀恨在心,于是与他断绝兄弟关系。” “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江湖浪子,传言盛行的也只有哥哥好言相劝和弟弟的自私孤立。” 顾玄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世人皆道,明明是同时刻降生的同胞兄弟,脾性竟大相径庭,以至于多年形同陌路。” “不过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杭越忽然话锋一转,他似笑非笑的居高临下看着顾玄间绷紧的表情: “不是你顾玄间‘离经叛道’,而是顾时鸣对你不闻不问,相反,你倒是对这个冷淡的哥哥披心相付。” “身为锦衣卫的顾时鸣在调查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时,许多腌臜事都要你这个位于暗面的弟弟来做。” “无为楼是如此,前朝‘余孽’亦然。” 他一脸嘲讽的看着低垂着头装死的顾玄间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收紧,一字一句的话像是尖刺一般伤人: “而只要是有助于他的事,无论如何忍辱负重,亦或者双手染上血,你都会去做。” “真是……依附于哥哥生存的乖弟弟呢。” 杭越单眉挑起,终于露出了凉薄的笑: “也正因如此,查出真正的银簪大盗正是誉满天下的顾时鸣时,你才会选择为他顶罪。” ——“一派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