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君被杭越推到了无人的庭院中,和印象中的幽禁小屋不同,这方庭院不但宽敞,而且雅致,甚至绿植和凉亭诸多设施一应俱全,看上去倒真像是个贵族的避暑场所。 瘫软在轮椅上的元初君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姿势,仿佛从未在意过任何事物一般。 实际上已经通过不经意的瞥视和地图的帮助下,元初君已然通晓周围的地点和布局。 当界面中一众黄名和其中混杂了一个绿名的队伍退出去后,元初君抬眼,看到那身形修长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杭越于石凳前坐下,悠哉游哉的翘起了二郎腿。 直到地图里角落,一直犹豫逗留的卫南星也离开后,他终于不再掩饰,面对着元初君垂眸的无视,他无比爽快又让人惊讶的直接一把撤掉了脸上的易容! 元初君肩膀一紧,听着耳边“撕拉”的声音响起后,紧随而来的是面皮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可元初君的本能告诉她,面对着对面这个名字红到滴血,随时都可能杀死自己的家伙,她最好不要抬头。 元初君依旧垂眸的动作在不动声色的时候让杭越心底的杀心弱了半分,不过也只有堪堪一丝罢了。 “长宁公主,您贵安~” 陌生的嘶哑阴柔声音响起,相比方才那做作的符合西厂身份的嗓音,此时杭越的声音竟然更接近于“男性”这个特征。 元初君当然知道原因。 ——杭越,他根本就是个假太监。 颤动的睫毛微敛,元初君隐下了自己眸间的淡淡嘲讽。 一个被追捕数十年的采花大盗,居然是当今皇上眼前的红人。 还真是……可笑啊。 特别是联想到如今在大理寺牢狱之中的男人,可是杭越这个西厂厂公的死对头,锦衣卫指挥使顾时鸣的亲弟弟,元初君就更加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荒唐与可笑。 或许是因为刚来到这里的缘故,他们这些人在她眼中不过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因此如今看他们争斗的场面,元初君非但没有任何唏嘘,反而有种切身处地的新鲜感。 ——当然,如果看热闹的这场火烧到自己身上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元初君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轻移,一抹寒光在指尖闪烁了一瞬。 不知道眼前这柔弱的像一张纸一样的长宁公主手上正执着什么危险至极的物件,杭越对于元初君不在意自己长相的识相举动十分满意,不过也只是让他原本轻浮的嗓音多出了几分真诚而已: “殿下,不瞒你说,臣刚看到您的容貌时,就算早已算不得个男人,也不禁感慨这世间竟如此凉薄。” 他夸张的张开双手,此时似乎全然变成了那个于无为楼中,在卫南星面前神神叨叨的长老: “殿下的美貌,已然达到无论男女,但凡世间有灵之物,都无法……” “厂公。” 比杭越低上几分的沙哑女声响起,只不过相比对方平日败坏嗓子引起的反应,能从元初君的声音中感受到浓浓的无力和疲惫。 饶是杭越,在听到这难得的仿佛游然于世间之外的出尘嗓音,也忍不住表情变了变。 不过片刻,他脸上即挂上了熟练的谄媚笑容,只是这笑听的人心头发寒:“殿下吩咐,臣、哦不。” “奴才在这儿呢。” 仿若不曾听到杭越口中的嘲讽,元初君只是微微一顿。 然后,于后者讶异又有几分突如其来的表情中抬起了头: 一张表情呆了几分的清越俊朗长相对上面纱被风吹起,露出下方那苍白无神的绝世容貌的脸庞。 元初君出人意料的突然抬头让习惯了下人在自己面前丝毫不敢抬头的杭越一怔,猝不及防的距离近的元初君几乎能看清杭越鼻间侧翼上的那颗小痣。 很、俊逸的长相。 和想象中阴柔雌雄莫辨的长相不同,杭越这张脸分明就是一张标准的江湖儿女的侠义面庞。 不怪元初君意外,实在是原文中并没有这位银簪大盗具体的出场画面,对方在这次和锦衣卫的明争暗斗中即将获得胜利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玄景打乱了计划,又因为长宁公主已死,同样有图谋元乾国国宝意图的他直接前往元乾国与温献淳会面。 之后的事,就已经是玄景击杀温献淳的副本了。 甚至直到银簪大盗被无名和尚一棍打死于鸣经阁时,对方也戴着面罩吐血数升,直接狠厉的将自己毁容,凭着最后一口气跳下山崖自裁。 虽然的确让元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