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从玄景身上收割了大量的虐心值后,元初君独自一人靠在软垫上,凝视着外面渐渐西下的落日,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是玄景。 他端着刚刚耽误后凉透,如今又被他重新热好的汤药,小心的观察了元初君的状态。 脸色苍白的无力坐在榻上,虽然还是一副病容,但是比起方才那闷不做声的咳血的模样,已经不知道好上多少了。 “殿下。”站在元初君的身边,端着汤药的玄景低声唤道。 “大都国的百姓都很安逸。” 忽然,没头没尾的声音打断了玄景的话,他下意识抬眼,却看到了一如既往丧失了大半五感后表情呆滞的元初君,此时正怔然的凝视着窗外的模样。 玄景颔首,似乎对于这方面并不关心,但出于这话是从元初君口中吐出,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应声:“……是。” 他说话做事向来十分小心,玄景不想公主刚刚几日不再日日为元乾国垂泪如今就因为他的话重新伤怀起来。 听到玄景的应声,元初君微微一笑。 那笑容曾十分难得,在来到大都城后,面对程天机等人已不再罕见,可还是让玄景忍不住晃了晃神。 然后,他听见公主说出了让他瞳仁微缩的话: “我想出去看看。” 下意识的想要否决的玄景气音尚未发出来,他就听到元初君平静中多出了几分人情的话: “……那晚我被他带到灵机阁上的时候,我看到了烟花。”她徐徐说出来的话让玄景失声,“虽然我明白,他本意是想告诉我,这场烟花是为非我的真正公主所绽放的,而且我现在的眼力,已经不足以让我看清烟花的颜色,可我还是看到了。” 本因元初君的话对无为楼饱含杀意的攥紧拳头的玄景忽然听到了元初君坦然说自己眼力的声音,他那始终沉郁的黑眸此刻所有丧失的情感都涌现出来,神情悲戚中多了几分下定决心的决意。 元初君依旧在说着,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忆着昨晚: “……那烟花,很美。” 玄景微怔,暗处隐藏已久的卫南星也缓缓垂眸。 身为在场人,他似乎知道元初君的后语要说什么了。 “但是,在经过琼宇楼阁的时候,我听到了更美的事物。”元初君忽然展颜一笑,这是她这一月来前所未有的温和笑意,“看过大都城的百姓,或许能稍微弥补我没资格再回元乾国的遗憾吧。” 说完这番话,她终于低下了头,素白的手放在被子上,轻轻拂过上面,话语间比起从前在元乾国时的彷徨和绝望,竟然多出了几分坦然: “虽然临死也无法重归故土,但是看看大都城的百姓,我想……”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低沉的发哑的声音终于响起了,玄景低垂着头,他没有去看那显然抬首正在凝视着自己的元初君,艰难的找到自己的声音: “……您会好起来的。” 元初君又笑了,只是这次是笑声。 断断续续的低笑声以轻咳声结束,她微微弓起身子,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玄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说出来的话让玄景低垂着的脸上本就微微扭曲的表情更是难看: “无论是在元乾国还是大都国,过去的话却是真的,你武功高强,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江湖上,都会有你的一席之位。”元初君慢慢收起了笑容,“我一直赶你,是不想你最后还要拖着我这个累赘白白浪费岁月。” “……谢谢你。” 最后的道谢声很轻,轻到玄景的呼吸都忍不住停下了,他颤抖着睫毛抬眼看着榻上的女子,后者说完这句话,就不出声的闭上了双眼,舒缓的呼吸声让屋内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玄景安静的退出了房间,只是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凝重又带着凶鸷。 ……殿下一定是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某种变化才会说出这番话的。 这种宛如道别一样的话,他不允许殿下就这样说出来。 与其听到她说明当初对他的冷言冷语的原因,玄景甚至更希望殿下对他是怀恨在心的。 快步离开的玄景脚步猛然间加快了。 ……至少那样,会让他有赎罪的机会。 * 看着说完那让他和玄景都心一突的话后耗光了所有力气沉沉睡去的元初君,轻巧的如鸟儿一般落在窗边的卫南星百感交集的看着对方那埋在乌发下绝美的病美人面庞。 忽而,他无奈一笑。 如果说最开始他对玄景的情感只有幸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