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大气的水乡韵味,也不同于王长都绵阳别苑的碧玉小调,祁王府就如同未施粉黛却英气卓绝的人中君子。 阿月不禁心想,宁世明这人看着挺和善温良,家里居然这样规矩严谨。看样子是老祁王和祁王妃为人板正,才将家里布置成这般模样,那可惜他们的儿子并没有继承他们这个传统。 她正想着,宁世明一声“母妃”的呼唤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月抬头看去,见眼前的女人一身月白色襦裙朴素的打扮,发饰只剩简单的玉钗,玉钗轻挽秀发,整个人却显得端庄典雅。 她并未多施粉黛,眼角的皱纹还算显眼,柳叶长眉有些淡了,可眉眼间有自有一份雍容。 宁世明那些贵公子的气质,便应当是来源于此处。 王妃轻轻笑了笑,向一路护送宁世明回青州的阿月等人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她的语气也很轻,说完之后交代宁世明好生款待众人,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夏无邪望着王妃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王妃与宁世明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儿子在中原几经凶险,为何王妃的态度会如此冷淡。 可他并未言语,而是跟着众人穿过连廊,到了别院畅怀院之中。 畅怀院里,祁王府已准备了酒席,酒席中的美酒佳肴香气扑鼻,不少人入座就绪,岳齐鲁与俞梦两人也心情大好,叫嚷着要尝遍美味,不醉不归。 而宁世明还在向夏无邪和阿月介绍他祁王府的结构。 老祁王热爱结交朋友,这畅怀院,本就是为他招待朋友而设,十八年过去,这里依然是当年的样子。 宁世明看着院中众人,满眼怀念道:“父亲在世时,这里应当经常是此景象。可对我而言,这只是一个可以玩耍的院子,因为这里比较宽阔,母妃在此地也总是温和的模样,所以我就总喜欢在这里跑来跑去。” 他走在前方,推开了一间屋门。 夏无邪看见,屋内墙上挂着一副人的画像,画上之人身穿盔甲骑在马上,手持长矛,英姿勃发。 宁世明继续道:“长大了,我便明白了母妃在此处不同平常的原因,也明白了父亲的不凡与不易。” “这画像之上,是令尊大人?”夏无邪问。 “正是,这是元清二十年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年前,父亲外出狩猎时画师为他所作。父亲很喜欢这副画像,便将它挂在这屋子之中。”宁世明说完,又介绍起这屋子里的藏品来。 藏品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老祁王从四处搜罗来的稀罕物件。有剑法、刀法、有医术、兵书,神兵利器如刀枪剑戟,也都在收藏之列。 有些是名家名品,有些,不过是朋友的随身之物。 “令尊去世后,他的这些朋友呢?”夏无邪问道。 宁世明摇摇头:“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事,也未曾听母亲说过。” 外边有小厮过来邀请几人外出用餐,日暮落下,屋外残阳如血。这里的落日,显得比之前建都荒野之上的更为壮观。 夕阳的光辉正好照到宁琅那副画像之上,夏无邪回头看过去,却隐约感觉光亮下,墙上那副画中先祁王的手势,似乎另有所指。 宁世明好酒好客,拿着酒一桌一桌的喝,全无王爷的架子,性子反而似江湖人士一般随心所欲,快意恩仇。 与他截然不同,夏无邪只是浅尝辄止,席间并未过多言语。 阿月看得出,夏无邪心有所思。 自相识以来,夏无邪总是这般,一但问题想得入神了,便是一副翩然出世的模样,旁人不知,或许还以为他清高冷漠,但阿月已对他的心思了然于心。 而她也有她的思量。 既然揽月门想杀宁世明,那即便来了青州,也不可掉以轻心,明的暗的守卫都要安排一些。 还有,既然北魏派使臣出使大禹,青州作为西北的军事要塞,揽月门也可能混入青州获取各方情报。 还有,又要如何接应林柯为好? 借着众人醉饮美酒的时机,阿月便向岳齐鲁与俞梦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诸项事宜,觥筹间隙之中,她转眼看了看在一旁与府兵交谈的曾丹,那目光神色,分明不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 曾丹与她,少时便是相识的。 因着曾阳与慕容诀的交情,他们幼时便见过面,也一同练过剑。阿月何其高傲,小的时候除了兄长,她未曾将谁放在眼里,自己仗着天分不错,武学上也自视甚高,比武赢了曾丹,不由多说了几句。 现在想来,实是不该。 慕容清从未与人在言语上争过高低,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