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阳是大禹西南的重要城镇,其人口更是青阳的两倍有余,走在绵阳街道上,自然又多了几分热闹。 从东湖客栈往绵阳府衙的路上,会经过绵阳最繁华的长阳大道。这条大道上除了有各式各样的店家之外,还有江湖艺人街头卖艺,夏无邪和阿月从这里走过时,正有一个戏班子在表演转盘子的特技,那表演者,居然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夏大哥,这个戏班子的班主不厚道,你看那小姑娘面黄肌瘦的,一定是没吃饱饭呢!” 夏无邪顺着阿月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人群中卖力表演的小女孩,与之配合的小兄弟以及她身后正敲着铜锣的班主。姑娘和小兄弟脸上满是认真之色,而那班主,反而全副精神集中在小姑娘的身上。 “他们一家人,卖艺为生不容易。”夏无邪说着,便掏出些散碎银子,投入了班主面前的铜盆里。 班主感激的鞠了一躬。 “一家人?” “那位班主,是他们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 “那位父亲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两个孩子。况且,他们很像不是么?” 阿月似懂非懂的撅起了嘴巴,正是这时,一位穿着天青色纱裙的姑娘也走到班主面前,投了银子。 这位姑娘身上有着淡淡香气,像是栀子花的气味,却比之浓郁很多。阿月不由多看了一眼,却觉得这姑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夏大哥……”阿月扯了扯夏无邪的衣角,问:“这姑娘你可觉得在哪里见过?” 还不等阿月说,夏无邪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异域风情,浓郁眼妆。这女子与当日迎香楼苏哲困住的那几个姑娘,有些神韵相同。 经夏无邪一提醒,阿月便更是觉得蹊跷,不由拉着夏无邪,跟了上去。 这个天青色纱裙的姑娘身边还有一个侍女,侍女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跟在她身旁,手里提着一只竹篮,篮子里则装了些香烛冥纸。反观这个女子,肤白胜雪,举止文静,走路婀娜又不做作,想必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眷。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女子竟走进了御史王长都在绵阳的行苑中。 “还跟不跟?”阿月问。 “阿月觉得呢?” “夏大哥,我之前看过苏哲的纪事,苏哲与彭扬等人进京,曾去过这位王长都大人的府中。他曾提到,候府之中有一歌姬,美貌绝伦……” 阿月的意思是,苏哲在候府中见到了这位姑娘,当即便一见钟情,返回青阳后,甚至不惜拐骗民女,只为一解相思之苦。苏哲写他与神女互诉衷肠,其实全部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王长都的府中,应该还有不少秘密。 夏无邪也明白,可既然如此,更要想想如何与王长都交锋。 当下,还是先去绵阳府衙看看本案的死者。 如今的绵阳府正李泰,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蓄着山羊胡,大腹便便,眼里尽是圆滑之色,他见夏无邪与阿月来访,倒也不失客气,但到底是看不上这两个非朝廷中人,只叫了府上捕头王峰前来相陪,自己便以公事繁忙为由遁走了。 捕头王峰则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装扮干净利落,皮肤也白净,整个人清瘦却不失精神,不像一个习武之人,反而像一个读书人。他知道了夏无邪与阿月的来意,便带着两人前往官府殓房,查探尸体。 阿月笑着说:“青阳城的捕头也姓王,却与王捕头你完全不一样。” 王峰道:“姑娘所指是王阳捕头吧?” “不错,你们认识?” 王峰点点头:“他比我晚五年成为捕吏,却是同一年成为捕头。我对他印象很深,他的功夫在捕头里绝对是数一数二。这些年与青阳也有一些公事交集,他办事利落,是个能力很强的人。” 夏无邪问:“王捕头有如此功夫,为何要做捕吏?” “这话我也问过他,但他什么也没说,我只知道,他的家人似乎被人追杀,如今,只剩了他一人。” 几人到了殓房,发现门口有一个捕吏看守,除此之外,殓房别无他人,夏无邪问:“仵作何在?” 王峰道:“前阵子仵作辞了公差,回乡养老了,如今,绵阳府在当地找个了医馆大夫代为验尸,现在忙完,应当是回医馆了,诸位若是要去找他的话,我再为带路便是。” “那大夫是来自城西的正德医馆吧?” “正是。”王峰道:“夏公子怎知?” 阿月接着道:“你看我脚上有伤,我们才从那边过来呢。” 王峰点点头:“两位还有什么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