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莫离收拾好行囊,从家中出发。 薄雾中,他看到一个小小身影,走近才看清竟是平民打扮的夜阑公主。 “公主……殿下?” 莫离赶忙行礼,却被她拉住。 她脸有点红,磕磕绊绊道:“那个……你昨天没来……我有些担心……所以就……” “担心……我吗?” “嗯!你的伤……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谢公主挂心。” “那个……”她扭捏了许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香囊,塞到他手里。 “上次我说了过分的话,对,对不起,这个给你,算是赔礼了。” 莫离看着手中精致小巧的香囊,有些惶恐,“多谢公主……”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可不要弄丢了哦!” “末将不敢。” “还有……上次你教我的翻花绳,我还不怎么会,等你回来了,再教我一遍吧。” “是。”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是。” 莫离面上虽平静,其实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被触动,他眼眶湿润,有点想哭,却很高兴。 他看着手里的香囊出神,嘴角微微上扬,自己都未察觉到。 夜阑却看见了——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如和煦春风融化千年的积雪,与那天的冷面杀神截然不同,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许多,竟然,有点好看。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这可是命令哦,莫离,我命令你——活着回来。” “遵命。” 路程遥远,马背颠簸,战事紧张,敌人残暴。 可不知怎的,他却很轻松,有生以来从未如此轻松过。 原来有人牵挂,是这么暖。那只小小的香囊,被他仔细放在靠近心口处,热热的。 一想到远方的她牵挂着自己的安危,他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战无不胜。 * 战事持续了大半年,冬天最冷的时候,终于大获全胜,将士们即将凯旋。 可转眼间,庆功宴都过去好几天了,她也没打听到莫离的消息,问父皇也是含糊其辞,更让她担心。 ——他不会是战死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惶惶不可终日。 又过了几天,终于是坐不住,换上平民装束,拽上小桃,直接去了莫离的家。 他的家在城下街,不靠近人烟的地方。 宅子不大,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老伯看家,再无其他下人。 装潢也很朴素,甚至是简陋——以他将军的身份,这也太寒酸了。 她给老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老伯诚惶诚恐地跪下,拉着她不让她进去。 她于是让小桃缠住老伯,大步流星走进去。 老伯没办法,只得将二人带入会客厅,请公主入座,倒上茶。用手比划着,意思是先在此等待,自己进去通报。 等了良久,茶都喝了两杯,才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殿下……” 莫离从里间缓缓走出,身上裹着厚厚的黑色冬衣,脚步虚浮,表情虽轻松,脸色却是青白,额上渗着冷汗。 夜阑没想很多,只当他可能是长途跋涉,累了。 她高兴地跳起来抱住他。 “你回来了!” 少女的怀抱温暖柔软,似乎连伤口的剧痛都减轻了些。他回抱她,苍白干裂的嘴角扯出笑容:“嗯,我回来了……” 她感到紧贴着的躯体冰凉清瘦,微微颤抖着。 在小桃的提醒下,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坐回去。 他身子晃了晃,轻咳了几声,扶着椅背坐下。 “于伯,火盆。” 老伯端来了火盆,烧得旺旺的,屋子里很快有了暖意。 夜阑脱去最外层的罩袍,道:“你这里也太冷清了,为什么不多要几个下人?” 他摇摇头,“我不喜人多,这样挺好。” 她很快打开话匣子,“你在那边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啊。” “战场上哪有什么趣事……” “嗯……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冷吗?” “冷啊,终年积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