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劲的稍抬起头,用眼神告诉夜阑,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萧泽允手背倚着下巴,慵懒道:“再烙几下吧。” 施刑人从火盆中拿出烧的通红的烙铁,烙在莫离的肩膀处。 “滋啦——” “唔——” 夜阑惊叫:“不要!!!” 莫离闷哼一声,全身颤抖,扬起苍白的脖颈,冷汗一滴滴的滑落,咬紧的嘴唇中溢出鲜血。 施刑人见他又晕厥过去,口中鲜血止不住的流,浑身只微微抽搐。 朦胧的意识中,过往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涌入脑海。 第一次见到夜阑时,他带着一身的伤病,从战场归来。先皇不愿他受累,于是命他保护公主出游。 年幼的公主第一次见到结着果子的果树,兴奋的爬上去想要摘果子。 莫离只离开了一会,回来时就见到公主脚下腾空,双臂颤巍巍的抓着断了半截的枝丫,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公主殿下!!!”他赶忙跑过去,张开双臂,“请跳下来吧。” 公主转头看了看高度,马上就缩了回去,大叫着:“这,这么高……怎么跳啊!” “没事的,末将会接住您。” “真,真的?” “请您放心。” 少女于是心一横,松开双手落下,短暂的腾空后落入一双结实的臂膀中。 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眼前是一张没见过的脸庞。 她杏眼圆睁,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你是谁?” 逼宫那天,火光四起,先皇给莫离行了大礼,双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上。 “莫离!阑儿她……就拜托你了!” “皇上……” 在永无止境的痛苦中,他只残留了一个想法。 ——还不能死。 纵然身陷阿鼻地狱,苦痛缠身,生不如死,不能,还不能…… 施刑者探了探他的脉,恭敬道:“禀太子,犯人要不行了。” “莫离……” 夜阑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 萧泽允冷哼一声,道:“给他灌药,切勿让他死了,明天再继续吧。” 施刑人解开捆着双手的绳子,莫离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掉落,再不动弹。有小厮端出一碗熬的漆黑的药汁,粗暴的拽起他的头发,捏住他的下巴撬开牙关,将药汁灌了进去。 那是用珍贵补药熬成的,莫离伤的太重,虚不受补,喝下去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出血来,他意识不太清醒,咳的很艰难,频频被血呛住,施刑人见状只能大力的拍打他的背部,让他把堵塞在胸口的淤血咳出来。 夜阑见他痛苦吐血的样子,不忍的闭上双眼。眼泪都快流干了。 萧泽允起身离席,“把他们二人关起来吧。” 两个卫兵架着昏迷不醒的莫离,将他丢入了最深处的一间牢房,然后将夜阑关进了隔壁牢房。 卫兵走后,牢中便再无声响,萧泽允似乎对牢房的坚固程度很放心,深知一个柔弱少女和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根本无法逃出,竟未设看守。 夜阑听见莫离在对面艰难的喘息着,时不时咳嗽,夹杂着液体喷溅的声音。 她试探问道:“莫离?” 过了良久,对面才传来微弱的回应:“我在……” 夜阑喜出望外,“你,你怎么样?” “……” 对面只余咳喘声了,夜阑知道他又昏过去了。于是开始寻找逃出去的方法,找了半天,终是无奈放弃,这牢房位于地下,四周坚不可破,就算逃出去,门口也有卫兵把守,现在莫离伤的那么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幸运的是,她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大概只有三根手指那么宽,刚好可以看到对面牢房的情况,她赶忙透过洞口看去。 这一看,她的心疼得几乎停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