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阁眼下如何,魏怜并不关心,头疼是真的,尽快休息才是最要紧的。 自己要爱自己不是? 到底是和碧落院生分了,认床的魏怜怎么都睡不惯床铺,身上不舒坦,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盯着黑漆漆的屋顶看,半晌不挪眼。 夜半时分,雨落木檐的声儿渐起,声音淅沥,屋子里闷潮起来,萦绕的热气平添几分燥意。 当即,她有些理解为什么世人大多不喜梅雨了。 魏怜哪里经得住这般折磨,耐不住唤了守在外间的明琴。 “你瞧瞧怎么了,太热了。” 明琴小心点了灯,查看一番,回道:“姑娘,冰盆不禁用,冰块已经化成水了。” 魏府夏日里,普通院子用冰盆,唯二两个算得上冰鉴的物什,魏父和贾二娘一人一个。 盆子敞着口,给的冰块又小,化成水的速度过于快,一夜都撑不住。 魏怜皱眉,本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看着盆里晃荡的水,或许魏府真的是太穷了…… 魏怜身子虚,热不得、冷不得,现在额头上沁出了薄汗。 扯开身上搭着的绸被,凉快许多,魏怜舒了口气。 明琴走到床边,又给搭了回去:“姑娘不可,吴妈妈嘱咐过,能热不能凉。” 上回没看住姑娘,姑娘卧床三日,她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就知你们听吴妈妈的,哪个听我的?”魏怜委屈。 明琴顿了下,还是道:“姑娘别和自己过不去。” “……” 实在没有大娘子的气势,偏偏还没理,魏怜抿嘴。 明琴自是知道自家的姑娘,哄着:“姑娘,婢子去马车里把小冰鉴取出来,用着会舒坦些。” 魏怜摇头,嗔她:“你快歇歇吧,赶明儿天亮再去折腾,不然,你更不念着我的好了。” 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娇气,有点记仇。娇气,有实力撑着;记仇,寻机就报。 明琴笑着给魏怜倒了杯白水:“姑娘最好了,喝口水缓缓,婢子把窗户撑开个缝儿,过风能凉快些。” 说着,她把水送到魏怜手边,然后走到窗户边。 “水汽太重。”魏怜皱眉,略微不满。 “明儿给姑娘换一床新的被衾,先忍几时。” 只得这样了。 本来就难眠,魏怜捱到眼皮子撑不住,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睡不踏实,睡着睡着惊醒。临近天明,她朦胧间觉得好受了,抱着被子翻身睡去。 清晨雨停,空气里弥漫着水气和泥土的味道,魏怜眯着眼坐在床上,脑子未清醒,身上却是实打实的难受。 缓了好一会儿,魏怜彻底醒过来。 抬眼,小小的冰鉴搁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明琴坐在一侧,不慌不忙认真打着扇子。 虽比不得别院,如今也比只有一个冰盆好许多。 “姑娘醒啦。”明琴眸子一亮,转而想到什么,她撇嘴,“姑娘,你不知道府里的人有多势利,今晨婢子去大厨房取早膳,厨房只给了咱们三碗白粥和几碟咸菜,米粒沉底,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还真不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魏怜语气里带了怒气,“上不有令,下敢为吗?” “实在是气人!” “记着吧,总有一天是要算账的。” 魏怜手下铺子不知凡几,年中年底都要各个过账,她从不偷懒。 不稀得与他们计较,反被找上头来,断没有再不搭理的道理。 魏怜眼睑微阖:“吴妈妈呢?” 明琴答:“那早膳难以饱腹,吴妈妈去街上买早点去了。” 话音刚落,吴妈妈恰好回来,停在外厅。 “姑娘快起床洗漱,”吴妈妈往桌上搁着食物,一边喊着,“老奴买了姑娘爱吃的豆沙包和绿豆汤,绿豆汤过了冰水的,还凉着呢。” 魏怜起先在生气,闻着声,她决定把生气放一放,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待魏怜梳洗好,吴妈妈已经等待多时。 “老奴买了些菜米,咱们有小厨房能用,住府上这几日老奴做饭。” 魏怜小口咬着豆沙包,细嚼慢咽,咽下去后说:“劳烦吴妈妈几日,最多三五天便能回别院去。” 贾二娘这出戏唱不了多长时间,她的耐心全放魏父那里去了。 魏怜元配嫡女的身份,在贾二娘眼里,是一个随时都会出问题的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