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一瞬间小了,两人的神经崩到了极点。 许久,楼道里再没有别的动静。 “走了吗?”薛阳用极小的声音问一旁的阮锦星,却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一把薅住,一个斜向上的力使他的半件衣服拉扯到几乎变形,脖子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你一个男生还敢到女生宿舍来?” 一道成熟低沉的男音传来,两人循声望去,他的半张脸被黑色口罩蒙住,眉骨突出,眼角锐利,眼睛狭长,给人一种不易相处的感觉。他的手臂粗壮,使劲时成块的肌肉在走廊灯光下清晰可见。 薛阳还在忐忑自己小命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便听得那人继续道:“你跟着这位女同学是要干什么?” “我……我……送她到寝室门口……你,你不也是男人吗?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刷卡进来的?”薛阳的话语越说越有底气,最后还能和面前人短短对视几秒。 走廊灯稀疏,天井向上的夜空缀着几颗星星,一弯明月在云后若隐若现。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桎梏薛阳的那只手放开,“我是心理老师夜赫,有一位女同学希望能在自己熟悉的环境接受心理疏导,所以我来了。”他说话不紧不慢,带着成年人似乎都具备的沉稳。 “夜老师。”两人顿首问好。 “好吧,看来是个误会,你们走吧,别一点动静吓得跟老鼠一样。” 他转身走进楼道,朝楼下走去,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松了一口气。 阮锦星双手抱臂,松了一口气道:“我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 薛阳却还想着夜赫那不冷不淡的比喻,嘴里嘟囔:“老鼠的胆也不一定小。” 说不定比我还大,他在心里补充道。 两人继续往上走,薛阳一路护送阮锦星到寝室门口。 “到了,你早点休息。” 阮锦星单手握住门板,凝视着薛阳,忽而笑了,笑容自然,令薛阳恍惚。 “你怕黑你还坚持送我上来。”她用着嗔怪的词句却带有欣慰欢喜的语气,打趣一般,像有一只小爪子在薛阳心里挠,痒痒的,说不清的躁动萌发。 “我这不是……怕你害怕……”他躲闪着目光,垂在两侧的手指紧张地抓着裤边,然后又故作开朗笑道,“我也该锻炼锻炼自己,你刚好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 阮锦星的笑容淡了一些,像是有意克制,但眼底晶莹,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和唇角,冲薛阳道:“你记得上药。” 薛阳的大脑一片混沌,呆呆地学着她的模样也摸了摸脸颊和唇角,却被疼痛控制了五官,面露痛楚,逗得面前的阮锦星笑出了声。 “傻不傻?好了,再不回去锁门了,你就只能在楼道和老鼠过夜了。” “哦,好。” 房门被关上,周遭灯光暗淡,夜里的风突袭,刮得薛阳缩了缩脖子。 身上的燥热慢慢褪去,涌上的欢喜被风卷走一般。 短暂的喜悦后,是眼前冰冷黑暗的现实。 他无意识地扶着走廊护栏向下看去,深渊一般,下面的花草看不真切。 可薛阳却感觉到那熟知的花草仿佛在动,位置来回变换,每层走廊灯所组成的光环似乎被重组成了螺旋状,旋转旋转,越转越快。 楼下的东西似乎被光圈吞没,被黑暗啃噬,轮廓消失不见,光圈越来越小,成了龙卷风的形状,黑暗似乎也有了具象,水波一般。 他惊觉自己身在漩涡中,背后的风似乎也有了力道,将他推向深渊。 不,这是女生宿舍楼,什么漩涡什么深渊,不存在的…… 他握紧栏杆,却使不出任何力气,双手不听话似的一松,眼前一阵旋转,平息于彻底的黑暗。 …… “同学,同学!” 混沌中,一道声音传来,一瞬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将他从这无边的黑暗中抽离出来。 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闭眼,听觉恢复灵敏,他听见那声音道:“没事了,有反应,低血糖而已。” 薛阳用力闭眼又睁眼,天花板的样子让他感到陌生,一张脸闯入他的视线。 他呼吸一滞,心里闪过怪异的感觉。 夜赫轻扯嘴角,语气松快不少:“醒了?看样子感觉还行?” 薛阳清了清干涩的嗓子,问:“我怎么了?” “你心理压力挺大的,睡眠不好,又低血糖,所以晕过去了。” 薛阳回忆昏迷前自己的感觉,似乎没什么不舒服的,但是就是那么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