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长天回到座位。 把剑擦干净。 用自己衣裳擦的。 也不知道杛先生哪里来的白布。 他只能掀开袍子擦。 擦的很慢,因为手抖,但是擦的很干净。 他不知道,他掀袍子拭剑的动作,几乎印刻在现场所有女子梦境中。 他把剑还给了杛栖迟,抱拳道:“抱歉,占用大家时间,处理了一点家务事,见笑了。” 谁敢笑。 杛栖迟接过剑。 这会子他忽然想起来,少主说的话。 “他有病,病的不轻,比我严重。” 江兄果然有病,刚刚他都吓一大跳。 真担心他一剑宰了那老夫人,江老夫人他们也不能杀,来的时候有交代。 可是怎么办,杛栖迟更喜欢江兄的为人了。 江长天坐下。 他似乎是想抱一下妻子。 伸手才反应过来在外面 于是江棉棉被塞到了阿爹的怀里。 看着就像是他伸手抱过了孩子。 江棉棉落入了阿爹的怀里,感觉到阿爹身体在颤抖。 阿爹远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 阿爹的手抱着她,抱的很紧。 江棉棉此刻恨自己手短,想抱抱阿爹,都做不到。 只能伸出小短手,轻轻的拍拍阿爹。 然而阿爹又把她递给了大哥。 江瑜坐在一边大滴大滴的落泪,一边落泪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吃,一边打嗝,一边落泪。 她阿爹太可怜了。 江瑜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盖过了江淮生的哀嚎声。 哭声盖过了那边江婉着急喊人给父亲处理伤口的声音。 众人:…… 訾干将被这哭声哭的脑仁突突的。 本来那世家小姐朝他投来求救的眼神,他差点就莫名其妙的要走过去了。 结果这哭声把他哭清醒了。 他现在要走过去帮忙,杛先生之后非得折腾死他。 訾干将一开始以为姓江的就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 这容貌,加上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很容易就讨好人。 却没有想到这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居然在今天这个场合,居然借着他们的势,解决了他自己的事。 訾干将心中有些敬佩。 他是武人,粗人,讲义气。 但是也看不起不孝不悌之人。 他能被义父选中也是因为义父赞他孝顺。 孝悌是做人的根本。 一个人若被说不孝不悌,路边的野狗都能朝他吠几声,而且理直气壮。 从今往后,他摘了不孝不悌的帽子。 至少能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做人。 他的子女,也不会是不孝不悌之人的后人,也能正常婚嫁。 江长天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了。 其实他伸出勺子的手在抖,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在抖。 却没有人笑。 他又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 他干呕了一声。 然而他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他每次吃肉都是习惯性的想吐。 因为瑶姑总说他身体弱,要饿几顿才能吃,等他饿几顿能上桌的时候,他面前总摆着油腻的肉。 他若是不吃,母亲就又放下脸来,不高兴,说他又挑剔,兄长也教诲他,不能挑食。 他为了让母亲开心,兄长满意,就会大口大口的吃。 哦,她不是他母亲。他也不是他兄长。 那他母亲是谁? 江长天吃了肉。 他不敢问了。 江老夫人宁死都不愿意说,可是他知道江老夫人没有骗他,因为他知道江老夫人多么养生,多么怕死。 她说他娘亲不要他,要弄死他。 江长天再次举杯,这次他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夜航兄,今日是长天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一是认识了夜航兄,得一知己,二是,认回了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