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午,烈日高照,街道上人声鼎沸,石兽昂扬立在朱门前,朱门上挂的黑色牌匾上“大理寺”三字穹劲有力。 大理寺内却是一片寂静,面容冷俊的少年着深绯官服端坐在太师椅上,翻阅案牍。 府尹端着茶盏的手一颤,看着面前这个鲜少露面的少年,讪笑上前,“大人喝茶润个喉吧!” 少年斜眸看去,凌冽目光如刀子般落在他身上,“本官还未说话,府尹若渴了便喝吧。” 府尹只觉冷汗渗透了官袍,他战战兢兢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府尹说的什么话?”谢竹沥冷笑一声,侧过身子直直看向官袍松垮的府尹,“本官有这么吓人么?” 府尹拿不准少年心思,他屈下身子往上觑了一眼,只看到修长的指正叩打桌面,他冷汗又滴了下来,“是下官胆小如鼠,见了大人威面不觉心生崇敬,才有些紧张。” “是么,”少年讥笑一声,指节狠敲桌面,“府尹处理案牍多年,心智怎会这般脆弱?。” 谢竹沥不待府尹解释,扬声唤来人:“呈上来。” 身后下属呈上数张诉状,上头文字密密麻麻,鲜血手印数目之多,触目惊心。 “传我令,上京府尹李锴,为官数载勾结地方豪绅势力,迫害百姓一方,如今证据确凿,将人速速压下!” 长廊上,谢竹沥的贴身随从青铮跟在他身后走入书房,他关紧房门,小声劝阻:“大人,李府尹毕竟为官数年,在上京已有威望......” 少年扯下官帽,露出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薄唇轻启:“然后呢?” 青铮还欲再劝,就被门外的叩门声唤去。过了片刻,他拿着个信封,神色古怪,“大人,您的。” 谢竹沥长眉挑起,接过信封,却在封面上看到“谢竹沥轻启”五个字时指尖一顿,字迹工整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少年难得面色柔和下来,浓眉舒展开,指尖撕开信封的一瞬,他冷然抬起眸去看迟迟不走的青铮,“要我念给你听?” 青铮自小就跟在谢竹沥身旁,鲜少见到他在外头露出放松的神色,他征了片刻,抱拳行礼:“奴婢不敢” 少年才拿出里头信纸,他查阅文书极快,须臾间就看到了最后几行。 “夫人说,后日宋家会有一场春日宴,她给我准备好多漂亮衣裳要我届时与长姐一块去呢。” “我难得出门一趟,现在竟就开始期盼起来,那日一定很快乐!” “不过春日宴是什么呢,谢竹沥你知道吗?” 写到之后一行时,少女的字迹潦草了起来,字字连笔,想来写得极快,写字之人当是十分愉悦。 少年抿了抿唇,眼帘撩起,眸光盯着窗外的春景不动。 “青铮,收好宋家春日宴的帖子。” ...... 赴宴时间晃眼便到了,葵扇将睡得昏昏沉沉的陆弦昭唤醒时,她还有些呆滞。 目光触及屏风上挂着几件锦袍时,她才反应过来,跳下床去挑选锦袍。 姐妹二人坐上马车,车轮滚动驶去郊外。 她们来得不算晚,由下人引入宴席,只见少男少女三三两两聚在一块闲谈。 “陆府小姐道!”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袭桃粉锦袍和腰间芙蓉暖玉勾勒出少女的窈窕曼妙身躯,她乌发高盘,两边各簪着翠青花簪,颊边梳着各三绺发髻呈坠耳之状,脑后唯留两缕青丝抹上发油。 配饰不在多,几钗即可,方显少女娟好静秀之姿。 静默片刻,人群中传来一道轻笑声,宋诀身着天青长袍从人群中走出来,熟稔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窈姝身旁的这位便是陆府二小姐,陆弦昭。” 大家相视一看,没曾想这少女竟是那位身弱且无甚教养的陆府养女,他们心照不宣地起身作辑。 其中一男子笑道:“原是陆二小姐,不知二小姐身子如何了,竟能在春日宴见着二小姐?” 他这话问得莫名,自己与他并不相识,他这么说不就是特意讽她从前不来现在却来么,在座的人谁不知晓今日春日宴实则是宴请踏春,实则是为宋家相看适龄儿媳。且那日宋家人去陆府一事,早已在上京传开。 陆弦昭规矩作辑,柔声回:“多谢公子关心,弦昭身子养了几年,已有好转。” 男人被她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堵来,半晌说不出话,陆弦昭也就跟着陆窈姝入了座,半刻钟后,飘渺丝竹管弦之声自屏风后升起,昭示着宴席的开始。 宴席分三个环节,早晨第一环是曲水流觞,简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