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亥时三刻 “不要——” 陆弦昭鲤鱼打挺般猛然起身,冷汗打湿了鬓边发,心脏如同被击起的铃铛不停地跳动。 已经有许久未做此梦,为何今日又梦到了? 月光流入屋内,小屋狭小又昏暗,她摸了把一片湿润的脸颊,恍然发觉自己竟还在流泪。 陆弦昭犹如提线木偶地擦干泪,起身时才察觉身子仍在打颤,她撑着床站起来。 没事的余皎棠,都过去了,过去了...... 凉茶入喉一路下肚,凉得她回过神来,望着四下熟悉又陌生的布局,陆弦昭苦笑出声。 哪来什么余皎棠,她现在是陆弦昭,陆府陆渊的养女。 茶面清净如明镜,倒映出她红肿的泪眼。 陆弦昭放下茶杯,抬手支起窗。夜风无情地掀起不合身的乍袖,窗外月光涌入室内,照亮皓腕上的疤痕。青色疤痕好似烙印刻在肌肤上,还在泛红的疤痕则刚结痂。 她垂下睫羽,攥紧桌上银簪,咬牙划在腕上少有的好皮上。鲜血便如同步摇下的珊瑚珠,摇摇晃晃坠下皓腕。 “救命啊——” 陆弦昭擦干银簪放回妆奁,一把推开门跑了出去。她放开嗓子哭喊着跑出庭院,指尖划破腕上伤口,疼觉激得她泪珠涟涟。 她灵巧地避开侍女的阻拦,跑出内宅。直到蹙金黑靴出现在外宅,她才脱力倒下,抬起泪眼看着黑靴的主人,“爹爹......救救昭昭......” ...... 亥时的上京被月色笼罩,梧桐巷与毓秀巷各处府邸灯光渐熄。唯独陆府灯光仍亮着,照亮满院的丫鬟小厮们。 陆夫人才下马车就感到不对劲,带路丫鬟提着的灯笼散出的灯光与偏院的灯光相融,衬得陆垣的面色愈发铁青。 “混账!” 陆夫人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好在丫鬟及时扶住她,让她看清院中地板上的血点与跪地不起的陆弦昭。她收紧掌心,指尖刺入肉内稳下心神,“老爷,这是......” 陆垣冷笑一声,侧过身子睨她,“你好好看看你管的家。” 陆夫人面色煞白,盯着被丫鬟摁在地上的丫鬟与泪水涟涟的陆弦昭,继续装傻:“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陆弦昭跪膝前行,揪着陆垣的衣摆,灯光下皓腕上的累累伤痕十分显目,她夹着哭腔苦苦哀求:“爹爹这不关娘亲的事啊,都是这丫鬟。爹爹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昭儿实在怕......” 陆垣挥手让下人扶起她,又皱眉去看陆夫人,“你自己看看昭儿手上伤痕,再听听昭儿是如何替你着想。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老爷......”陆夫人走近几步,瞥了一眼陆弦昭手上的伤痕,“我问过昭儿,昭儿只与我说这丫鬟是个好的,我怎会知道......” 陆弦昭拉过陆垣的手,垂首埋入他的怀中,抖着肩头:“爹爹,这丫鬟是娘亲的得力丫鬟。昭儿怎敢让娘亲寒心,昭儿被她伤了两年,实在怕得紧......” 陆垣刚缓下的面色又黑了起来,他接下大氅为陆弦昭披上,余光看到她不合身的单衣,气得嘴唇直哆嗦,“赵凝,我从未插手过你管家之事。你竟糊涂得连昭儿的衣服都不管了?我看你这掌家权还是给柳姨娘罢!” 陆弦昭这个小贱蹄子,原以为安生了两年是个好拿捏的。没曾想在这等着她,真是小看她了! 陆夫人牙关紧咬,扑通一声直直跪下,她拽着陆垣的衣袍,眼眶通红:“陆郎就这么不信任我么?我也是名门世家出身,怎会做这等龌龊之事!” “我赵家人做事坦坦荡荡,陆郎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啊......” 陆垣闻言,面色果真有些缓和。他松开抱着陆弦昭的手,目光直直看向陆弦昭,带有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昭儿,你娘亲脸嫩待人厚道。这丫鬟又是你娘的陪嫁丫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弦昭攥紧陆垣衣袍的手挣了挣,她不死心地看着陆垣,泪珠又淌下脸颊,“爹爹我......” “爹爹,娘亲。” 一道男声在庭院响起,打破偏远此时低沉的气氛。 一袭红衣衬得少年眉清目秀,他扶起陆夫人之际意味不明地看了陆弦昭几眼,面色凝重:“爹爹,孩儿有要事要说。” 他是陆夫人之子,陆洺枳。只比陆弦昭小了一岁,却因在十二岁时做得一手好诗闻名上京,入了皇帝的眼,得以做太子伴读。 陆洺枳附耳在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