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佳,眼下连老四家的都有孕了,你同礼儿成婚也三年了……” “母亲啊,松哥儿他昨夜里一直念叨着想祖母呢,不如您一会儿同媳妇一起去院里看看他。”方才扶我的嫂嫂似乎是见势不妙,马上就讪笑着出来给秦延佳打圆场。 尤氏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些,只是视线在秦延佳额角暴跳的青筋上停留了一会,便又无奈地将目光移向我,“欢儿啊,你昨日同我说,要去经营城南的那家铺面,可有去看过了?” “回母亲,昨日我去巡了一圈,发现了些问题,想必今日还得再去看看。”聂欢听见尤氏点到她,忙站起来回话。 “好了好了,都说了自家不必如此拘束,说是请安但不过也就是坐着和你们聊聊天罢了。欢儿你母家本就是行商的,这方面想必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你们小辈的事情,自己放手去做就是了。”说罢尤氏便开始和我正式地介绍眼前的三名女子。 方才拉我进来的那位是大嫂嫂,户部尚书嫡次女关静云,和秦延佳分别嫁给了尤氏亲生的嫡出子刘仁和刘礼,可能正因如此两人看起来才会更亲近。 最迟到的那名清丽女子是二嫂嫂陈依棠,老二刘义是姨娘卫氏所出的庶子,性格内向,能力只是一般,侯府对他的亲事便也不甚上心。陈依棠家世并不像其他少奶奶一样是大院门里出来的,父亲只是城东一名普通的私塾先生,所幸二少爷也不是个争强斗胜的,两人感情一直不错,两年前也生了个女儿,据说十分伶俐可爱,侯府里长辈没有不喜欢她的。 至于没来的那位四嫂嫂那可就有得说了,她叫南枝柔,并非中原人,而是来自异国南诏,据说刘智把她带回家时,连中原话都还说不利索,当场把侯爷气了个半死,挥着剑就要将刘智逐出家门,最后是刘智的生母黄姨娘赶到,单独和侯爷说了几句话,不知为何侯爷竟就同意下来了。 武安侯最是好面子,自家儿子娶异国女子不知会惹来多少非议,那黄姨娘只两句话便能让他态度转变,想必是个厉害人物。 秦延佳坐在对面,看到聂欢瞪着个眼睛认真听讲又好像在内心暗暗思考的样子,转头去看关静云,发现她也在笑着观察聂欢,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垂眸憋笑。 尤氏其实被聂欢求知若渴的眼神盯了半天,也有些忍俊不禁,转头剜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倒是会拆台,我好好地在这儿和欢儿说话,你们笑话什么,若是太闲了便去陪柔儿去!” 堂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松弛下来,秦延佳笑着看向我,“回母亲,我就是觉得这刘信媳妇有趣得紧呢,她昨日领回来的那小子也是有趣得紧,叫什么阿三还是阿四来着,今早我和静云姐姐散步的时候碰见他,蹲在地上抱着个大白馒头对我俩眨眼,好像生怕我俩给抢了去似的,结果一转头就被赵管家给逮走了。” 关静云听了又忍不住发笑,极致温婉的女子就连笑起来也无半分失态,可聂欢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 阿肆?他这可是冲撞了两位少奶奶,赵管家不会为难他吧?聂欢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待会得路过柴房去看看,她心想。 “好了好了,今日暂且就到这里吧,我和静云去看看松儿,大家也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尤氏扶着梨木镌花椅的把手起身,走到聂欢面前,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投向她惶然又故作镇静的眼,“别怕。” 简单的两个字,竟让聂欢就此心安下来,她明白,尤氏这是叫她别担心阿肆,也别担心自己。 如果说昨日她对尤氏尚且心存猜疑,但今早这一趟请安,她发现侯府这些夫人少夫人之间的氛围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的剑拔弩张,反而十分和谐自适,况且她们其实大可不必对聂欢如此和善,毕竟聂欢的身份地位就摆在那里。 可她们不仅没对聂欢有半点的不尊重,反而还告诉她侯府的这些事,这都是表明了对她的接纳和重视。 若是没有刘信,在这儿生活其实也挺好的,聂欢脑子里冷不地丁冒出这一句话。 尤氏带着两个嫡儿媳往大少爷院里去了,留着聂欢和陈依棠在后边并排走着,聂欢心里还是记挂着阿肆,想去柴房看看,可颦烟这丫头偏生突然不见了踪影,侯府的路对她又是陌生,一时也不知往哪去,只得沉默地跟在陈依棠的边上。 “前面那棵梧桐树,你看见了吗。”陈依棠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氛围。 聂欢抬眼看去,果然一棵数米高的梧桐树就矗立在路的尽头,但也就只是一棵普通的梧桐树,不知道为什么陈依棠会指着那棵树给她看,“二嫂嫂,那树……有什么特别的吗?” 陈依棠嘴角微扬,一直文弱沉静的脸上竟闪过一分揶揄,“你走到那棵树边再往右转,就可以去看看你那个小傻子了。” 聂欢愣怔两秒,然后倏地回过神来,张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