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离开后不久,雁翎就带着紫草膏回来了,赵桓征的风团很痒,他甚至不得不撩起了袖口,然而背后也开始痒了。 “怎么这么严重?” 雁翎把药膏递给他,让他涂在手腕红痒处。 手腕的痒处很快消解,然而他的脸色却没有平静下来。 “还有……什么地方在痒吗?” 赵桓征痒得心烦,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身上难堪的红肿。 “到底是碰了什么毒草,竟然弄成这样。”雁翎懊恼,分明两个人一起走了山林,自己一点事儿没有,赵桓征却奇痒难耐。 她比赵桓征还要着急,又有点感叹这金贵的少爷实在是娇气,走走山路都能惹上小毛病。 见他还是不肯相告,雁翎干脆劝他把衣衫脱了,帮他上药。 赵桓征却侧过身子,蹙着眉心不肯,“应当是染上了毒气,忍一忍变好了。” “忍一忍怎么会好!”雁翎简直觉得这人好生奇怪,处置冯婆子尸首的时候不顾她在身边,光天化日的脱掉上衣,现在真的该先把男女大防放一放的时候,却又这么拘束。 他并不知道,赵桓征是介意她看到自己肌肤上不堪的红疙瘩。 “不行,去让小二来帮我。”赵桓征几乎是一把夺过了雁翎手里的药膏。 “泮郎你忘了,小二以为我们是……”雁翎脸颊一红,不好意思说出夫妻二字。 但确实没有夫妻之间上个药还要找外人的。 赵桓征忍不住去抓脖颈,甚至都破了皮。 雁翎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又把药膏夺过来,然而赵桓征的力气显然比雁翎大,她夺了半天也没有拿回来。 甚至在抢夺的过程中,雁翎还被晃了一下,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赵桓征也是一愣,竟不小心让她跌倒,颇感觉歉意,于是身手去拽她起来。 雁翎瞪他一眼,还是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只是正好也趁他不备,把药膏抢了过来,颇为严肃督促他:“快点涂上!荨麻疹严重了也是会发烧的! “又不是没看过!”她甚至小声嘟噜了一句抱怨,自然也被赵桓征听见了。 赵桓征闭目长舒一口气,知道如果再不听令,恐怕她要说出来的话就难听了,现在的眼神已经在嗔怪他又娇气又矫情了。 也确实,她说的也是事实,何止是“又不是没看过”,他是自己脱给她看的,烧血衣的时候。 只不过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越是自傲,就越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丑处。 他坐在床沿前,把直裰脱掉,露出甚平,又脱掉,把整个脊背曝露给雁翎。 脊背的线条依然是好看到完美的程度,只是麻疹也蔚然成片,有些可怖了。 “好严重啊。”雁翎看着满目的红肿,忍不住心疼。 她的指尖细软,沾上紫草膏以后凉凉的,滑过赵桓征的脊背,所过之处确实止住了皮肤的痒,却惹起来另一处的痒。 尤其是她一边涂药,还一边小声地嘟囔着:“到底是什么草,这么厉害,还是沾上了什么野兽的毛……” 越是微弱的气息从她唇齿间抵达他的后背,耻感与欲念就越是交错着腾然而起,赵桓征忍不住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任雁翎柔嫩的素手,在他的脊背上抚弄。 好在时间不长,涂完以后赵桓征立刻就又把上裳穿好。 然而想必麻疹不是只有手臂和背后有,恐怕腿上也有。只不过他的背自己看不到,需要雁翎帮忙,其他的部位倒是可以自己应付。 雁翎此时也才觉得自己只顾着逼他上药,是有些太不拘小节了,于是把赵桓征往里推了推,又落下了床上的帷帐,从两块帷帐的缝隙里把紫草膏递进去。 “剩下的地方,泮郎自己涂吧……” 她的声音怯怯,让赵桓征方才的窘迫和薄愠瞬间就消弭了。 “多谢你了……” 这声谢,带着一点颓然,听起来不似他平素那样文绉绉的,却觉得两人距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近。 “泮郎以后不必客气了。你一次次救我,能为你做些事,我心里才觉得踏实。” 雁翎的言语很质朴,语调中却全然是甜蜜的。 赵桓征最狼狈的模样她也见过了,那时候两人还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 赵桓征喉结轻轻滚动一下,接过雁翎递来的药膏,自己涂在身体其他的地方。 或许发病急的症候,好起来也快,几乎是在涂完药膏的同时,赵桓征身上的疹子就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