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夜没睡好,江凝初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未起,惜云对娘子一反常态地行为并未感到奇怪,娘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能多休息休息她才高兴呢。 轻手轻脚踱步进去打扫,只是睡眠质量不好,再小的声音这会儿还是把江凝初吵醒了, “什么时辰了?” “回娘子,巳时了,” “娘子可还要再歇歇?”把人吵醒了,惜云有些内疚, “不用了,这觉也睡得不踏实,还是起了好。” 骤然睡得久,心里难免不自在,总感觉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过转念一想,前世自己起早贪黑,只盼能赚更多钱,到头来还是给他人作嫁妆,不安感又消散了几分。 使唤人打了水进来,清水拂面,带走昨夜的疲惫,阴郁烦闷得到纾解, 以胭脂作画,螺黛描线,绘上一对柳叶眉,朱唇浸染,眉眼间含笑,明艳夺目,恍若画中之人。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刹那间失了神,突然想开了,时间还是要多花在自己身上才好,如此才对得起自己的付出, 不时又想起自己许久没有添置首饰衣物了,自打管事起这等小事都是由白洛几个负责的,从未过问过,本就是爱美的年纪,硬是生生将这份心思消磨掉了。 仔细想想,还真有些不划算。 于是破天荒地叫上了几个大丫鬟出门逛街,主仆几人兴冲冲出门去了。 什么劳什子破事都先丢一边去吧。 江凝初外租家是做布料起家的,同江南织造局交情匪浅,单就这一块儿在当地的名头是响当当的, 接管后,又做些珠宝首饰,绣品香薰之类的生意,因是女子,对此还是有些了解,很快就在一众审美落后的店铺中脱颖而出,成为行业黑马。 在上京城,最有名的彩绣坊和珍宝阁就出自江家商会,尽管才开店一年,就受到京城贵女追捧, 每每新品上架总是一哄而抢,有些不对头的,还会因此给对方使绊子, 太阳当空,阳光刺眼,江凝初戴上了斗笠,几人先去了珍宝阁,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人群中时常探头探脑,焦躁不安,看打扮,多半是被那些世家小姐派出来跑腿的小厮。 饶至后门,这是店铺专门为主家留的入口,江凝初之前对穿衣打扮也没太放在心上,往日都是奔着查账来的,今日是头一遭来相看首饰的。 寻到掌柜时,二话不说就要将人往楼上带,嘴里还碎碎念,神色慌张“怎么今日就来了……” 江凝初笑道,“今日我不来查账,而是看首饰的,” 掌柜的,停下脚步,语气毕恭毕敬,面上却有些诧异, “那我来为东家引见,”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行了,”说罢,转头看向几个眉开眼笑的少女,眸光明亮,眼神一软,宠溺地对几人说, “你们也去看看吧,遇上喜欢的挑走就是了,” 几人对视一眼,笑得愈发灿烂, “谢娘子,”拉扯着四散而去。 看着几人高兴的样子,心中宽慰,至少身边还有真心伴着她的人,这一世,似乎也没有那么艰难了。 江凝初先是在一楼看了看,珍宝阁共有三楼,状如宝塔,由下往上大小层层递减,通身用金粉刷漆,楠木做梁,集大成之作,气派不已。 一楼都是些价格适中,用料普通的首饰,不过款式还是很独特的,二楼就是数量限定,做工精美的,至于三楼更为特殊,所有首饰只此一件,所用的都是珍稀材料,往往一件便要花费十天半个月才能制作完成,故而是千金难买, 当然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购买的,珍宝楼独有一套购买体系,只有消费到一定数额才能上二楼购买,至于三楼,鲜有人能上去。 既能满足爱美需求,又能填满名利心,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世家子弟,贵族小姐消遣之地。 没挑到合适的,便径直上了二楼,手中把玩着一对羊脂白玉的发簪,色如凝脂,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果真是好料子,正欲戴上一试,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贵重的首饰你怎么也敢上手,”声音张扬蛮横, 江凝初今日蒙着面,透过面纱,隐约看见一个女子一身贵重打扮,穿金戴玉,只是这身打扮属实不敢恭维, 而后其身边的侍女又接着趾高气昂道,“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买得起这里的首饰,还是快些走开,别碍着我们娘子的眼。” 面纱挡着眼,却也不难看出那女子狂妄自大的笑容, 想是今天出门急,并未过多打扮,一身素衣,倒叫人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