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我便知道他心里定是有了主意,便出言请教。 他告诉我,张焦的兵策不通,只怕当初参加武举考试时,兵策是他人代写的。又说史大将军虽然是领兵打仗的好手,可向来寡言,心思也直,怕是想不到这一层上去。 我觉得他的思虑甚是周全,便改了主意,把原本送给张焦的兵策换了几句,只要是在军中人士,一读到这份兵策,必能发现张焦根本不懂兵策之道。 我给江国舅看了此策,他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又神神秘秘地说,到了考核那日,会请一位高手帮一把史大将军。 今日我才知,原来他说的那位高手,是江首辅的门生侯佥,前月,他刚从太仓府调任京官,年后就是礼部右侍郎,要主持明年春闱。” 方如逸并不认识侯侍郎,但想着江与辰既说他是高手,史大将军又不善言辞,那这位侯侍郎定是个言语机敏,心思活络之人。 “所以,今日是侯侍郎揪出了张焦科考舞弊之事?” 徐瑞点头:“没错,听说张焦本是一心求饶的,可侯侍郎根本不理他,直接点出他不懂兵策,又问他当年武举的兵策论题为何。 张焦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恰巧考核之人中,正有一位他的同科武举人,当场就说出了论题。史大将军气得不行,立即命人把张焦下狱严查。” 方如逸总算安下心来,不住地告诉自己,将来行事必得处处小心,绝不能像这回一样大意。 可张焦的兵策是徐瑞帮着写的,元轼既然密图谋反,刑部多少也有他的人在,想暗中见张焦一面,必定不是什么难事。 若两人一见上,徐瑞就危险了。 方如逸眉头紧蹙:“徐哥哥,你得赶紧回去,告诉江国舅,让他务必请刑部的程侍郎看管好大牢,觉得不能让张焦和旁人通气。” 徐瑞目光微闪:“逸儿妹妹怎知,张焦背后另有其人?” 这话让方如逸大感惊讶,难道他已经发现,张焦就是元轼的人? 她想了想道:“我是觉得,张焦和曾得功能搭上话,是一件颇为怪异的事。他们两人之间本是不相熟的,又没有什么利益往来,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与何家有联络。所以我推测,或许何家是他们背后之人?” 听完这话,徐瑞暗自松了口气。 他早就怀疑张焦背后另有他人,只是一直没能查出到底是谁。 虽说曾得功和张焦都与何家做生意,但能把两名朝廷要员捏在一处的人,绝不是一个商贾那么简单。 眼下见方如逸只一心猜测何家,没往朝廷官员里想,他也算略略安心。 中朝诡谲,风云易变,逸儿妹妹到京都不过两载,怎能搅得清这滩浑水? 还是让她莫要沾染的好。 徐瑞点头:“我心里也在猜何家。不过你放心,今日张焦一下狱,江国舅就去了一趟刑部。回来的时候说,程侍郎抓了好几个人,都是张焦牢房外鬼鬼祟祟想进去的。” “原来你们早有准备,倒是我多虑了。”方如逸脸色稍缓。“如此一来,张焦就没法把消息送出去,和他联手之人,便不知那份兵策其实是你写的。” 徐瑞笑道:“我可是个想长命百岁的,一个张焦还不至于绊住了我。从江府出来后,我立即去了趟张府,告诉张焦夫人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方如逸顿时明白过来,眼里带了丝笑意:“背后那人见进不去刑部大牢,自然会去寻张焦的亲眷。你这么做,他们定是要扑空了。” 说了两句,她的脸色忽然一变。 张焦夫人并不与贵眷往来,这一出逃,多半是跑去了张烈家,逼着张烈去找人救命。 若元轼查到张烈那,逼着张焦夫人说出撰写兵策之人的姓名,那徐瑞就危险了。 方如逸立即对余照道:“马上让大树去张先生家,就说……” 正当此时,毛大树从廊下奔来,口中喊道:“姑娘,陶娘子和张姑娘来了!瞧着急得很!” 方如逸眉梢一扬:“来得正好,快请她们进来。” 毛大树答应着去了,她又对徐瑞道:“徐哥哥,张焦的亲戚家来人了,不能让她们瞧见你在这,万一被张焦夫人知道就麻烦了。 我让照儿带你从后门出去,张家的事交给我,必不会让背后之人找到他们,更不会透出你的名字。” 徐瑞没有多言,拱了拱手,当下便跟着余照转出厅堂。不过几息的功夫,陶莲和张盈就从廊下过来。 一瞧见方如逸,陶莲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请姑娘救我张家老小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