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表演,再去找灰鹰的。 那位起先在门口接待过他们两个的水玲珑,在嘈杂声中不疾不徐走上了舞台,大方一笑,正正说道: “静瑶姑娘刚出道月余,胆子小,不喜人多。若大家再这般吵闹,静瑶姑娘今晚,恐怕要多等半个时辰,才会出来给大家弹琴了。” 声音不大,作用却极强,一时之间,大堂里的人迅速收拢了音量。 殷琬宁却听到陆子骥轻蔑地“嗤”了一声。 她实在不解,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他竟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下笑。 “原来风月比利益,更容易让人盲目。” 陆子骥的声音缥缈,像在故弄玄虚,又像是无端感慨。 但殷琬宁并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陆子骥的话尾音未落,静瑶已经聘聘袅袅上了台,面上不见一丝笑意,只向台下微微福身,便婀婀娜娜坐下,开始了演奏。 静瑶穿着一身水绿色妆花缎长裙,对襟立领,琵琶袖莞尔,就连缓步间隐约露出的绣鞋,也是含蓄的海水江崖纹样。 她比殷琬宁刚刚见到的其他姑娘们,穿得都要严实,头上只以几支青玉发簪插髻,若是换个宴会的场合,与殷琬宁见过的大家闺秀无异。 那些姑娘们已经足够昳丽动人,在静瑶面前,却有些黯然失色了。 殷琬宁沉浸在静瑶的美色里不能自拔,良久,才想起转头,看看那一身风流情态的陆子骥,会是什么神情。 一定是如痴如醉。 但,她意外得到了一张闭目养神的冰块脸。 “静瑶姑娘这么好看,你为何不看?”殷琬宁压低了音量。 “看表演,自然是听曲的,用双耳足矣。”陆子骥漫不经心。 “你莫不是,怕看到美人动心?”激他一下试试。 陆子骥却连小指都没有多动一毫。 “你家夫人呢?是不是比她们,都要好看?”她得寸进尺。 这一次,陆子骥眉头微蹙,喉结动了动,狭长的双目睁开,黑瞳闪着点点舞台上清冷的反光。 他微微偏头,看她。 “我——” 却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有个巨大的黑影掉落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桌子上,生生将桌面上的瓷盘和建盏,拍得粉碎。 黄花梨木桌经不起如此大的冲击力,只一瞬,也碎成了好几块,木渣横飞。 殷琬宁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立刻如木鸡一般,呆立在原地。 只有林骥眼疾手快,迅速伸长了手臂,将殷琬宁虚虚护在了身后,又稍稍后退了几步,远离危险。 刚刚还静到只有静瑶琴声的大堂内,顿时一片混乱,耳畔呕哑嘲哳,说什么的都有。 等到灯亮起时,他们才看清,从天而降砸到桌子上的,竟然是一个人。 再仔细分辨两边人的说辞,原来是二楼那天字号的雅间里,有两个纨绔子弟,为了争今晚静瑶表演之后的出台而开始互相攀比砸钱。 一方本来已经靠数量取胜了,开始让水玲珑通知下去准备,但输了的那一方面子上却过不去,于是手下的打手暗中出手,将那个赢了的纨绔直接从二楼的雅间窗口扔了下去,又正正好,砸在了林骥与殷琬宁所坐的那一桌上。 那个被扔下楼的纨绔身上多处骨折,口吐鲜血,应该是重伤。 而惊魂未定的殷琬宁,只轻轻拍了拍胸口,心想: 这种场面,她从前也只在话本子上读到过,今天这一趟来花艳楼,也算是开了眼了。 眨了眨眼,旋即又想: 如果以后有机会,有男人也为了她而大打出手,到那时,她是会选择胜利的那一方,还是同情失败的那一方呢? 两边的骂战,从楼上蔓延到了楼下,似乎愈演愈烈。 而很多围观热闹的看客也挤挤挨挨,殷琬宁夹在他们中间,说不害怕是假的,只能一直轻轻抓着陆子骥的袖子。 虽然面前这个人不会武功又铁石心肠,但他还算身材高大,真出了什么事,好歹也能借他的身子挡一挡。 见陆子骥面无表情,殷琬宁试探一般问道: “我们,我们直接去找灰鹰,好不好?” 陆子骥依旧不说话,却只朝花艳楼门口走去。 她无法,只能跟着他。 大堂内的场面实在是混乱,径直出门也根本无人阻拦。两人又回到了花艳楼门口,殷琬宁实在想不明白,问道: “说好了要去找灰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