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相庄严,却又望之极是可亲的白衣大士。 “师兄亦当知晓,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今我佛慈悲,传下三藏真经。谈天,说地,度鬼。我奉如来之命,前往东土,寻一个取经人。但......” 白衣大士摇头,一切尽在不言。 继而以指抬起,玉净瓶中杨柳枝在那虚空中点过,开口道: “好叫师兄清楚,我等不过是应时而为。叫那大唐国中,人心向善,诵我佛三藏真经。却并非是要对那唐皇陛下做出些什么。不过是希望,能够为取经人提供方便。” 于是地藏无言,良久之后方才宣一声佛号,对那白衣大士道: “可是要贫僧走上一遭?” “不可不可,师兄功德所在,又岂可轻易挪动?以致功亏一篑。只是十殿阎王所在,还请师兄代为转圜,将贫僧意愿传达才是。” 于是地藏点头,白衣大士微笑,身形化光而去。 大明宫内,以手扶额的帝王睁开了眼,目光在那桌案之上停留。 案上已经没有了那名为《西游记》的书册的身影,御案之侧的青铜镜中,倒映出来的亦非是这帝王真实的模样。 然而嬴政左手被衣袖所覆盖的手腕露出,手腕内侧,显露出来的正是上书昆仑二字的那面神器的模样。 只是尘尽光生光华隐没,仿佛是被渗透到肌肤与灵魂之间,人类肉眼所不能及。 君王抬笔,仿佛是要写下什么。但笔尖在那纸上停留,却久久不曾落下。 闭目,自于此世间醒来之后的种种于脑海中回荡。帝王的身影如山,如渊,如一张绷紧了的弓弦,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直至嬴政的那一双眼再度睁开,在一份摊开的、讲述广招贤才的榜单之外,又提笔写下新的内容。 大明宫内,烛火彻夜未熄,原本虽然勤政,却又未曾有想象中勤政的唐皇陛下仿佛是被点亮了某种了不得的属性。直至报更声响,方才唤人进殿,精神奕奕的准备起上朝的一应事宜。 丞相魏征手拿笏板,一步一步的向着宫廷的大门而去。 只是往常走惯了的道路今日仿佛是显得极为漫长,以致于魏征抬眼,仿佛是望不到半个本应当候在角门的臣公与生灵。 便连自身的脚步与心跳,亦仿佛因此而被放大。 “魏卿。” 有手落在了魏征的手腕间,凉凉的,带着仿佛是足以将人的冻结的寒意。 不似生人。 魏征面上不动声色,缓缓偏头。 眸中倒映的,正是一张熟悉且陌生的、久未见过的面容。 当今弑兄夺位,发动玄武门政变之前,秦王李世民的兄长,大唐太子,李建成。 鬼魂无影,魏征眼角的余光里清楚的看到,这位分明是早已经死去的太子殿下身下,是没有影的。 然而魏征眉目不变,手下自然而然的从李建成手中脱离,不露声色的后退一步,拱手为礼,对这位曾经的旧主打过招呼。 “太子殿下。” 这大唐丞相的面上并没有任何激动、不安、惶恐,抑或是故人相见的欢喜及愉悦之色。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样的发现似乎叫李建成为之不安和尴尬,恰似是一盆凉水泼在心头,甚至隐隐然之间生出几分怨怼。 “魏卿似乎并不欢喜于孤的归来?” 李建成沉声,目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暴虐的红芒和威胁。 魏征皱眉,点头而后摇头,开口,仿佛是无可奈何道: “太子殿下,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继而一声长叹,极好心的做出劝慰。 “阳间有阳间的路,阴间有阴间的路。太子殿下,您既然已经非是生人,这世间的种种,还是应当放下,早早往生才是。” “放下?” 李建成大笑。 面色惨然眸光凄厉,以手指向魏征,极是不甘道: “孤才是这大唐的太子,孤本应当是这大唐的天子。放下,孤如何能放下?” 伴随着这位太子殿下话音而落下的,是他的形貌亦随之改变。 变得不堪且狰狞,恍若疯魔。 “魏玄成啊魏玄成,你莫不是忘了,你本应当是孤的太子洗马,是孤对你礼遇甚厚,有知遇之恩。” “太子殿下若早按我说的去做,又何至于有此祸事?” 魏征开口,平平无奇的打断李建成的话语,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