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夹道------进退两难。于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应即刻将白褚易拿下问罪。于情,白褚易又曾以身卫境,受万民爱戴与拥护,不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连他自己的私心,也不希望白褚易受此惩罚。 见授刑官迟迟未语,白褚易自行做了决断:“来人,先将此二人收押。本君自会入宫向帝君秉明,请罪受罚,还他们公道。” 兵丁们闻言没有马上动身,直到授刑官开口了,他们才依令放下两位逃犯,遣送至刑狱司看管。白褚易亦如所言,只身往宫城去了。 “帝君治法严明,哪怕是少君,恐怕也难逃一劫......”说话之人恨恨地咬了一下牙,挑起地上的箩筐,担起担子一瘸一拐向外围走去。他的脸上满是风霜,叫人看不明真实的年岁。不少人认出他来,正是几年前与世族子弟口角争执受罚之人,尽管有幸捡回一条命来,却被废尽一身修为,后来随着伤渐渐侵入骨髓,左腿也废了。 旁人听了他的话,只觉晦气,根本不放在心上,“呸呸呸,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少君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 “愿少君平安无事。”人们望着白褚易离去的身影,双手合十为他祈祷。 ............................. 再醒来时,裴苏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了。 “臭小子,竟然用''''时移''''对付我,而且还擅自把我送了回来。”裴苏握紧拳头,感觉后脑勺嗡嗡的,有如千军万马踏过一般。 他早该想到的,这小子又想自己一个人扛。 裴苏苦笑一声,起身走出屋去。 正待裴苏要趁没人偷偷翻墙溜出院子的时候,便见一白发银须的老者急匆匆地要往堂屋里赶,慌乱中连鞋都掉了一只,还是没停下半刻,一边赶一边喊道:“老爷,不好了外面出大事了!” 太久没见,裴苏愣了半晌才认出来,试探地唤了一声“何叔”。 老者闻声,慢慢回过身来,皱纹遍布的脸上说不清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 “少爷,你不是在南山修行么,什么时候回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裴苏弯腰拾起何管事遗落的布鞋,掸去尘土递了过去。 何叔从小看着他长大,是他唯独信赖的几人之一。虽然裴苏很想找人大诉一通苦水,但此时也不是闲聊叙旧的时候。 “您方才说的大事是什么大事?”裴苏问道。 “小白你还记得吧,你们从小一块玩大的,那个失踪了三千余年的帝族少君,一回来便顶撞了帝君,被帝君命人缚了起来,这时候正押往处刑台,准备问罪呢。我这不打算先去告诉老爷一声,商量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救人的法子。” 听到处刑台,裴苏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地方与濯浊门不同,是专处极刑之地,很早以前就因滥用酷刑逼人认罪而闻名。 他本想着帝君虎毒还不食子呢,帝君最多关上白褚易几天,教训教训便罢了,没想到这回竟真是要大义灭亲!不过仔细想来,白褚易和帝君之间本就不如寻常父子那般和睦,反倒是跟仇人那般势同水火,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切在设想当中,不过先前离家去寻白褚易时,为免亲友担心,裴苏编造了去南山修行的借口。此时得知消息,他只好装作先是惊讶的样子后又强行镇定的模样,“何叔,那您先进去,我出去探听探听风声。” “对了,我回来的事先别告诉我爹。” 裴苏说罢,忙辞别了何管事,兀自往处刑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