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记忆恢复。 从先前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到后来的片段式恢复。福康安发现,他近来每次片段式恢复记忆时,前后就会有成片成片的相关记忆恢复。 ——比如说,第一回自己恢复了和靖瑶婚约的记忆前,就将金川的记忆基本忆起了;之后,和靖瑶到海阳的高铁上,他以和靖瑶一起去镇南关路过海阳为中心,扩散到恢复从渡台作战到处理安南事务的记忆;而在车上听到靖瑶戏称的“广寒宫破阵曲”时,也是由乾隆四十八年的木兰秋狝,忆起了后来去甘肃平定变乱的事。 他能感受到,很多恢复的记忆,正在被衔接在一起。 但……为什么先前游园记忆被恢复后,前后的记忆却没有关联起来恢复? 别说后头去东北的事,就是前头成亲,他也没看到。 …… 福康安承认,他就是想看看靖瑶身着凤冠霞帔,成为他的新娘的样子。 “你在这儿傻站着干嘛呢?练会了?” 靖瑶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蹦到他眼前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监督杨白劳的黄世仁。 福康安心念电转,抬眸就换了一副委屈神色:“阿靖,你教了我一会儿,就让我一个人练,我哪那么快就练会了?” 靖瑶一想那也是:“那我不打扰,你慢慢练?” “你不能走,你得在旁边教我。” 靖瑶疑惑:“你不是骑着还行吗?” 福康安摇头:“没有,我这不还晃悠着呢么?你就在旁边多教教我,好吗?” 靖瑶看着福康安,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又看着他在座位上屈着撑地都绰绰有余的腿,犹豫了一会儿。 ——质疑教练,理解教练,成为教练,超越教练。 最后,还是靖瑶仅剩的那点良心战胜了她:“好吧,我瞅瞅要不要扶着自行车……” 扶着车把,靖瑶勉强把原本晃悠的福康安给连人带车扶稳了。 “对对对,一点点慢慢来……什么,你说我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废话,你现在骑快了我拿命追你自行车啊。” “要拐弯说一声!拿车把拐弯想捅死我是吧!我之前说——不管了,现在我说的才是金科玉律,知道吗?!” “……” 望着眼前气急败坏的靖瑶,福康安强行把笑意按下,继续保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你说,你想学武功?” 闽浙总督府里,福康安放下刚写好的折子,看着靖瑶。 “对!”靖瑶两眼放光,“也不用怎么着,就是你们之前揍人很帅,飞镖‘biu’的一下,人就没了的那种。这样,哪怕我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我也可以找点趁手的家伙事,把对方打倒了。” 总是依赖福康安和护卫保护,也不太明智啊。 议完事的靖瑶似乎经常能把智商留在政事上,福康安哑然失笑:“你射箭如何?” 靖瑶一懵:“这和我射箭有什么干系?” “你若是骑射不错,那你准头好,飞镖随便丢丢,瞎猫碰上死耗子,也能干倒两个啊。” 她听着还觉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自小都没怎么学过射箭,现下要重新学吗?”能把骑马学好,已经是她家重视满人旧俗的体现了。 “倒也不用。”学了射箭再学飞镖有它的方法,不学射箭就学飞镖也有自个儿的法子。何况,福康安也没打算强求靖瑶真的学得多么精湛,先不说天赋问题,就是年纪上,靖瑶今年都三十有三了,搁其他人身上都是要当祖母的年纪了。他只盼能借练飞镖的名义,让她强身健体。 不然,他还怎么带着她到处跑? 福康安起身:“趁着天色尚早,我带你先去院子里练练。” “好!”靖瑶雀跃道。 院中正好有一棵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福康安就选中它为靶子。 “这树在总督府应该挺久了吧?咱俩把它打死了怎么办?常大人不会找我们俩算账吗?”靖瑶思路果非常人所能及,有时思考问题的角度刁钻又搞笑。 “……”福康安沉默了一会儿。 福康安觉得,常青现在能不能坐稳这个闽浙总督的位置,还是个让常青本人头大的问题,他应该不会为了总督府里一棵无关紧要的树来找他俩麻烦。 ——还是等常青自己能接着当这个闽浙总督再说吧。 靖瑶也就随口一说,她自己尚且没有自保的本事,哪来的北京时间同情这一棵说不定活得比她还久的树? “……气沉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