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杲大惊,方才听门外问声,他猜到是郭家仆从,还暗自欣喜,没想到开门却被冲进屋子的四五个人制住。杨杲错愕一瞬后里立刻便要反抗,但他手上有伤,这几个仆从又身板结实,人数占优,很快就四手八脚将他困住。 “你们做什么?”杨杲被扣住手脚,面色涨红,“莫非郭家公子要恩将仇报?” 安乐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嘴角含笑,上前却毫不客气“啪”地甩了杨杲一记耳光,“无耻小儿,竟还敢攀咬我们郎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敢以恩情自居。” 屋内只点了一支蜡烛,杨杲的脸迅速肿了起来,他是聪明人,一听安乐口气,就知道此事与郭令无关,当即就要张嘴喊人。 安乐却先一步拿出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冷笑道:“好呀,你这小子,找人做戏哄骗到太原郭氏头上来,我就让你知道下厉害。” 杨杲双目瞳孔一缩,剧烈挣扎起来。两个仆从险些按不住他。 安乐站起身,挥手道,“好好找找,这小子与人勾结玩做贼拿脏的好戏,除了我们这一回,之前的好处应该也拿了不少。” 除了看押的两个,其余几个仆从当即就在房中搜起来。杨杲在客栈所住不过一个单间,豆腐点大的地方,除了木床木桌,就只有一个木箱,仆从打开一看,里面不过几件粗布衣裳,郭家就是最下等的仆从也看不上。 当即有人悄声和安乐道:“是不是弄错了?” 安乐脸上笑没了,瞪了仆从一眼,自己上前查看,他绕着床走了一圈,蹲下身去看床底,又叫仆从将蜡烛拿近些。仆从手里举着蜡烛,趴着看床板底下空无一物,摇了摇头。 安乐却突然笑出来,笑骂道:“你真是白长一双眼,去看那根床脚柱子。” 仆从费力将床拖开些,发现贴墙的一根床脚上挖了个洞眼,外面还垂着根绑树枝的细绳。 安乐见状大喜,刚才搜不到东西,他还觉得此事难以收场,现在却是心头大定。 “什么东西藏的这么好,”他得意笑了两声,将细绳抽起,很快就从床脚里拉出三根拇指粗细的黄金。他眼睛一亮,道,“好个小贼,果然藏了贼赃,来,哥几个,好好招呼这烂心黑肺的东西,竟把主意打到我们郭家来了。” 仆从几个进门的时候还知道分寸,一看真搜出东西,立刻不客气,对着杨杲一顿拳打脚踢。杨杲抱着自己的头,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他嘴里还塞着破布,也无法叫喊。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骨头似乎都被打散架了,才听到安乐道:“行了,教训一顿,也不能闹出人命。” 他说话时口气也是笑的,杨杲睁开眼,在昏沉的烛火中盯着这个人影。 安乐手里拿着三根金条,得意不已,对着杨杲的肚子又踹了一脚,“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以后听见郭家躲远些,别硬凑上来,还玩贼喊捉贼,呸,下作东西。” 他招呼一声,仆从几个跟着走了。出门时还有人夸着安乐慧眼识人,又说等回去吃酒。 杨杲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不知道多久,蜡烛都快烧灭了,才有人走进来,正是客栈的小厮,他大惊失色,赶紧过来扶起杨杲,“发生什么事?我去叫人。” 杨杲睁开眼,半张脸已肿的老高,他拉住小厮道:“别惊动人。” 小厮急道:“到底谁打得你。” 杨杲道:“郭公子的随从。” 小厮瞪直了眼,面色既惊讶又有一丝惶恐。 杨杲道:“不是郭公子的吩咐。” 小厮将杨杲扶到床上坐定,见屋中狼藉,箱子被翻得乱糟糟的,几件衣服都被扔地上,他赶紧去箱子里翻动,找到一瓶伤药,过来给杨杲敷上。 “都没一块好肉了,你说的那人我知道,是安乐,刚才我在内堂没走,安平就在郭公子跟前没走开过,准是安乐没错。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找郭公子,告他一状。” 杨杲面色沉沉,摇头道:“不行,我今晚就该走了。” “为何?那贼又不是我们安排,安乐那是妒忌你受郭公子赏识,日后表现胜过他,这才有意害你……” 杨杲道:“我藏着的金子被他发现了。” 一句话就让小厮脸上忿忿不平全消失了,脸色骤然变得灰白,“这、这……本就是我们的金子,他如何能拿得?” 杨杲道:“就凭他是太原郭家的豪仆,就凭我们说不清金子来历。” 小厮如丧考批,“难道这亏吃定了,实在可恨,早知当日去做匪贼,也比在这儿受闲气还被人抢金来的好。” 杨杲动了动手脚,站起身,将地上的衣服收起,道:“我怕那个安乐再使坏,今夜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