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震荡,庭中落叶纷纷离开枝头,未等归根,就被扫过的利刃截成两半,断面齐整锋利。 若有不幸的被卷入中央,不肖眨眼工夫,便碾作细粉,灰飞烟灭。 而后清风扫过,院中青砖如洗。 刘延武拄着扫帚,看着三个孩子。 笑言:“你们倒给我省事,日日比武,我倒日日不用打扫了。” “刘叔不打扫也成,今日就让他们两个扫。”南宫姣朗声道,“刘叔不许帮他们,这含凉殿前前后后,必须得给我打扫得一尘不染。” “哈哈好好好,听小公主的。” 刘延武转身,走了几步回头,“走吧,跟我换衣裳去。” 澜淙卫瑛两个如丧考妣。 这般下去,以后洒扫的活计,不会都归他们吧。 蔫蔫儿地跟在刘延武身后。 两个难兄难弟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没有希望的生活。 这是他们武艺不精的问题吗,分明是主上进步神速。 若说习武年限,他们还要更多一些,可随着主上长大,他们从平手,到两人联合平手,从有来有往,到如今一招难破。 每当在外头叱咤风云觉得自个儿天下无敌了,主上就会给他们迎头一击。 诠释什么叫做武学无止境。 换上小中人的衣裳,一人一把大扫帚,分了区域,老老实实地一下下清扫。 南宫姣就在院中凉亭,倚着软榻看他们,看得两个人头都不敢抬。 刘延武则笑看着小公主,与有荣焉。 庭中帷幔飞舞,岁月悠然。 忽闻殿门三声响。 刘延武起身,“有人来了啊。” 南宫姣视线随着刘叔的身影而动,朱红宫门开了一条缝,南宫姣起身。 门外之人声线熟悉,似是含了一分羞赧。 “在下司空瑜,寻皎月公主,劳烦中侍通报。” 卫瑛耳廓微动,没有抬头,可动作停了下来。 刘延武上下打量,来人的一身君子风范,不凡气度,让他心中稍微舒服了一些。 就算当日小公主是主动受伤,那也是因这位质子出现得不是时候。 如今面上瞧着是个好的,念着他屡次帮助公主的心,他没关门,回头看向南宫姣。 “刘叔,让他进来吧。” 听着南宫姣对眼前人的称呼,司空瑜顿时恭敬不少,不住道谢。 来到凉亭,南公姣已为他倒好一盏茶。 请他落座。 问道:“不知殿下上门所为何事?” 司空瑜将箱笼提上,打开箱盖,一样一样将其中的东西拿出来,在桌上依次摆开。 刹那,繁复的香气扑鼻而来。 放好之后,手似乎无处安放般动了两下,收到膝上。 目光殷殷地看着南宫姣,“这两日无事,瑜念着允诺给公主的香,寻好香材多制了几样,为公主送来。” 允诺? 略想了想,才想起自栖凤宫出来时,安神香的方子没记起来拿。 这人竟一直惦记着,还做好了送过来。 南宫姣饶有兴味,垂眸细看。 那是一个个单层的小药屉,顶上一个拉环,方便人手提起来放进箱笼。 小药屉门上都贴了纸条,写着屉中香的名字。 南宫姣伸手,轻轻拉开一个。空气里海棠的香味顿时浓郁起来。 一看小药屉上,这一味正叫作,棠梨香。 而这样的小药屉,每个单层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个。 “竟有这么多,殿下果真手巧。我都不知如何谢您了。”南宫姣抬眸莞尔。 司空瑜红了脸,“公主肯收下便好。” 南宫姣了然般点点头,揶揄,“殿下来访,原是做菩萨来了。” 司空瑜表情更不好意思了,“得见公主,已然知足。” 南宫姣却恰恰移开视线,心中思绪不由分说漫上来,叫她眸中笑意盈盈。 人都送上门儿来了,哪有轻易就能出去的道理。 她起身,红衣曳地,逶迤缓行,抬手两下将披散的长发束起,一瞬广袖滑至玉肘,露出的肌肤欺霜赛雪。 这一身装扮飘逸飒爽,仿若蓬莱仙人,又如江湖之上一叶孤舟,无牵无挂、四海为家,何等潇洒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