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秦空空高热不退,还在昏迷中。 被野兽咬穿的肩头不出两日便愈合了,大夫看了又看,只能感慨这姑娘身体的恢复能力真好。 只是,肩头的伤都快好全了,这高热怎么不退呢? 几日前,荣安侯差人同他说病人性命垂危,他火急火燎赶来,伤口固然可怖,腿也断了,但这姑娘的脉象十分平稳,一点也不像重伤之人。 他也是一把年纪了,诊过无数病患,什么稀奇的场面没见过,却是第一次见秦空空这样的脉象。 如一根紧绷的弦,虽是平稳,下一秒却有可能断裂。 正摇头叹气时,秦空空就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拽着他的袖子,问他是哪路神仙? 他笑着说,姑娘诶,睁眼瞧瞧,这是荣安侯府,不是天宫极乐。 她这才安下心来,问大夫先前都发生了什么。 他大惊,这姑娘敢情是脑子烧坏了,失忆了啊!吓得他立马同荣安侯汇报,荣安侯听后,抛下厅中候着的文武重臣,直奔姑娘的床头。 侯爷问姑娘,识不识得自己? 姑娘摇头。 侯爷又问,记得不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 姑娘摇头。 侯爷还问,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姑娘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他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出声提醒侯爷这姑娘的后脑也受了重击,断腿接上了,肩上好全了,可这脑袋一旦坏了,可就难修了。 侯爷咬牙切齿骂了声庸医,又问何时能记起。 他说也许明日,也许三年,十年,又或许到死也记不起来。 侯爷默了片刻,又说记不得也挺好。 * 秦空空醒来后,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不记得秦空空,也不记得程林梧。 有个叫黎鹜的来看过她几次,嘴里念叨着什么朱雀桥上等了她一夜,又连连道歉,她实在是听不懂,装睡蒙混过去。 还有个叫云虔的也来看过她,说得都差不多,都是想要带她离开,隐居山林一类的。 她心中觉得可笑,这荣安侯府吃得好穿得好,她住得挺开心的,为何非要去那深山老林里? 两人自此也不再提这事,只是偶尔来看她,带点新鲜玩意儿。 既然是住在别人府上,多多巴结主人家总是没错的,因此她常常在厨房鼓弄些丑了吧唧的点心送去谢之珩房中,再盯着他皱着眉头吃完,才心满意足离去。 她并不反感谢之珩,每每见他,心中都有一阵莫名的感觉,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待在一处,他说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他说是就是吧,反正自己也记不得了。 谢之珩似乎很忙,他的书房中每日都会出入许多陌生面孔,她喜欢坐在院子内的秋千上,一边荡着,一边打量出入的人们,那一张张脸上都是不同的神情,有趣得很。 黄昏时分,谢之珩处理完事务便会来陪她同赏夕阳,他带着她跃上屋檐,看那落日染红半片京城。 有一日,谢之珩突然问她,倘若抓到了害她的那个人,将他困在自己面前,她会不会取他性命? 她一拍腿,当然会啊!如果知道是哪个龟孙儿将她害得失忆,她必定以牙还牙,也往他头上狠狠敲一棒子,让他也尝尝头疼欲裂的滋味。 谢之珩次日捆了匹野兽来,说便是它害的自己。 秦空空摇摇头,“不是它,它帮我压伤口,它是匹好人,不,好兽。” 谢之珩看着它在秦空空腿边温顺地趴着,嘴角抽了抽,拂袖而去。 还有一日,璟王来了侯府,与谢之珩在书房议事,恰好那日她有位朋友来探望她,离去时,四人在书房前遇上,谢之珩面色大变,她的朋友往地上狠狠一跪,哀声大哭。 她听了半晌才听明白,她那位朋友叫徐茉,是璟王失散多年的妹妹。 璟王怒道:“荒唐!本王生母淑贵妃只产过一子,何来亲妹?!” 谢之珩连忙叫人将我带下去,临走时,徐茉字字泣血,哭得梨花带雨的同时还不忘瞄我一眼,我心中赞叹,好姐妹,好演技! 没过几日,宫中传来消息,圣上寻回了一位失散在外的小公主,封号昭徳。 自此,璟王殿下再也没来过荣安侯府。 这样闲适的日子又过了半月,秦空空眯着眼在屋檐上晒太阳,突然就想起了许多事情,那些不愿想起的,刻意忘记的也重新被提起。 她看着手中的信陷入沉思,徐茉,不,昭徳公主邀她进宫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