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她连忙弯身将他扶起,用力摇晃他的身子,“谢之珩!醒醒!” 他似是中了蒙汗药,又吸入大量浓烟,神志模糊,微弱地张了张嘴,“别管我,走......” 她拼尽全力扶起谢之珩,将他的半个身子搭在自己肩上,一步一步拖着走出火海。 火势越来越大,外头也无人救火,她本就重伤刚愈身体虚弱,同徐茉打了一架,又吸入过量浓烟,此时胸口一阵刀绞似的痛,她膝盖一弯,猛地往地上吐出几口血水来,谢之珩也从她身上重重的滑落,将她压倒在地。 “你小子,又欠我一条命。”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明明虚弱地站也站不起来,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将谢之珩一并扶起。 门口就在眼前,她的步伐却愈发沉重,两人摇摇欲坠地往前挪去,门口的顶梁已烧落一半,眼看着便要砸下来,若是砸下来,这唯一的出口就被堵死了,他们都得死在这。 她咬了咬牙,奋力拽着谢之珩的身子,往前狠狠一推,他摇晃着跌倒在屋外。 “哐——” 硕大的木梁带着火星砸在秦空空面前,隔绝了屋外的景象,火舌一舔,将她瘦弱的身躯尽数吞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陷入一个清凉的怀抱,顿时隔绝了外部的灼热,随后,空气立马清新了起来,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从生死一线间逃离出来。 彻底昏迷前,谢之珩的双臂紧紧环抱着她,双双昏倒在地上。 * 再次醒来,四周昏暗,鼻子里充斥着一股潮湿破败的气味,秦空空缓缓睁开眼,透过门缝的一丝光亮,隐约看见门外的树影摇曳。 她动了动手臂,才发现双手被绑在椅背上,双腿也动弹不得,好在嘴没被封上。 环顾四周,借着寸光看清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只一张床,一桌一椅,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她有些无奈,自己这是又被绑架了。 胸口有股血气喘不上来,她猛烈地咳嗽几声,引来了屋外的人。 “吱呀——”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人。 二人背着光,秦空空只能看清他们的轮廓,心中大惊,“谁?!” 大的将小的往旁一推,自己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精致的俏脸,“阿姊,不认得我了?” 秦空空冷哼一声,看她像是在看陌生人,“程林姝,你当真成了东宫的走狗,枉费我对你一番苦心!” 放倒前院侍卫,派徐茉迷晕谢之珩并纵火,最后将她劫至此处,凭程林姝一人之力难以办到,除非是太子的授意。 “走狗?若不是你,程林梧,我怎么会沦落至此?!”程林姝嘴边扬起一抹冷笑,“你既然大言不惭对我一番苦心,那便也尝尝我这么多年来的滋味吧!” 她拽过一旁的人甩到秦空空面前,“看看,这是谁。” 秦空空定睛一看,眼前的小孩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塞了布团,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喉咙里逸出几句呜声,似是求救。 “阿蛮——”她满脸惊慌失措,手腕不停地在麻绳上抽动,想要挣脱双手将面前的小孩拥入怀中。 “阿姊,你选吧。”程林姝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声音和她的人一样透着阴冷,“隔壁屋里是你的情郎,面前是陪伴你数年的药童,这两人只能活一个。” “程林姝你卑鄙——”秦空空死死地盯着她,嘶哑的喉咙吼叫着。 程林姝静静地望着她那双困兽般的双眼,眼里闪过一丝痛苦,转瞬即逝。 “啊,忘了告诉你。刚刚谢之珩为了救你,跳入水井又踏过火海,加上徐茉给他用的蒙汗药,此时正神智不清地在唤着你。” “选一个,然后,我杀一个。”她的语气中透着杀气,但凡是与太子作对的人,她统统都会清理干净。 秦空空缓缓合上眼,嘴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角也染得通红,唇瓣微微蠕动,“你对我恨之入骨,是因为我并非程家血脉吧。” 程林姝的眼中涌出一抹疯狂之色,“你竟然知道?!” “但,即便如此,你还是给孤军奋战的我寄了家书。”秦空空慢慢睁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想我死在石堡城,逼我出城迎敌,就如同当年逼父亲出城一般!” “程林姝,是你害死的父亲!”秦空空凄厉的眼神直直射向她,看穿了她心底深处的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