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十分平静,夕阳洒在诺大的宫殿前,一个小小人儿正跨长了腿在台阶上艰难地爬着,四周围了一圈的宫女,焦急地伸出手虚空接着,生怕这小祖宗摔着碰着,又是一顿板子。 小祖宗负气地往后甩手,“都别管我!本宫上得去!” 宫女们颤颤巍巍地缩起手,眼睛死死盯着那双短小的腿。 一阵钗环叮当,云鬓衣香,宫女们回过头看,吓得立马行礼,“见过云妃娘娘。” 云妃掩面浅笑,声音清脆悦耳,“小祖宗,你在这一番折腾,待会让你父皇听见了,免不了一顿责罚。” 小祖宗撅起嘴,不情不愿地被宫女们抱下去,挂在她那花枝招展的母妃身上,“父皇昨日刚纳了美若天仙的妃子,才没空搭理我呢。” 云妃闻言,黛眉拧在一起,抱怨道:“都怪你那——”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景象如云烟般消散,小祖宗和云妃的对话也消逝在风中。 热浪卷走了马车内的所有物件,只留下一双紧拥的人儿,谢之珩深陷幻境,仍然用身躯为她挡下大多数热浪,奈何风实在太大,吹走了她身上的大氅,衣袍之下的伤口也再度崩裂,渗出骇人的血滴。 突然,四周的热浪骤停,一切都偃旗息鼓似的,再无声息, 二人同时从幻境中醒来,秦空空一脸茫然,谢之珩则是满脸痛苦,好似从地狱中刚爬出的恶鬼。 蓑衣客自火焰的红光中走来,那火焰并不灼人,只是幻术。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静止的区域自二人身上扩散,逐渐蔓延到众人身上,幻境无声无息间消散。 “果然......是你。”蓑衣客沙哑着声音开口,抬起脸的瞬间,谢之珩认出来这是崇觉大将。 周围的将士逐渐清醒过来,纷纷拔剑指向他,他狞笑一声,转身逃了。 谢之珩起身去追,却腿一软,身体因幻术而脱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逃离。 秦空空扶他坐下,却发现自己活动自如,似乎并未受幻术影响。 “伪造敌军将领死亡,黎鹜这是通敌——”谢之珩咬牙切齿道,那时他察觉到端倪,前往黎鹜等人埋伏的地方察看,果然发现一具无头尸首。 他本想回京上报,却发生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没成想崇觉大将竟如此嚣张,出入西夏如同出入无人之境,头颅刚从城墙上取下来,本人便现身了,这真是莫大的羞辱!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黎鹜死上千百次。 不,他不是黎鹜,是程祈安。 思及此处,他面色复杂地抬额看向秦空空,见她双目放空,似是陷入了沉思,他捏了捏她的小手,这才看见秦空空胸口渗出的鲜血。 “此处不宜久留,我们立马进城。”谢之珩面色凝重,命令众人继续前进。 众人刚从死亡的边界被拉回,顿时心有余悸,面色凝重地前进着。 * 崇觉国都,金殿中央高坐着一个头戴金冠的玉面少年,底下左侧端坐着一人,静静地品着茶,似乎外界纷扰与他无关。 “陛下这茶,甚好。”他轻轻吹散茶水上弥散的丝丝雾气,小酌一口。 “公子有如此好兴致品茶,朕可没有!”金座上那人生气地拂袖侧身,冷哼一声,“这下好了,义戎没攻下来,西夏老皇帝必定记上这笔帐,等着哪天就派兵过来了!” 他面不改色,放下茶盏,“陛下莫急,片刻后便有好消息。” “朕真是信了你的邪,兵力都被折损大半,还有什么好消息——”年轻的崇觉皇帝怒发冲冠,就差指着那人鼻子骂了,正此时,殿外有人通传。 “禀陛下,将军求见。” “怎么才回来,赶紧让他滚进来!”皇帝扶额,毫不掩饰面上的怒色。 身着蓑衣的将军从殿外大步走进来,边走边瞥了一眼喝茶的那人,跪地行礼,“拜见陛下。” “免礼!”皇帝烦躁地摆手,看也不看他,“可有什么消息?” 将军看了那人一眼,犹豫片刻道:“正如公子所料,西夏将有一场大乱,义戎一战虽败,我们却可趁西夏朝堂动荡之际再度进攻。” 皇帝转过头俯视他,面上怒意消了几分,冷声道:“那个谢什么的侯呢,有他在,西夏坚如铁石,我们这般筹谋都是空话!” “谢之珩活不到那个时候。”那人缓缓开口。 将军盯着地面上一处,神色莫名,金座之上的皇帝却是安下心来,语气缓和许多,“公子的能耐,朕是见识过的,希望公子说到做到,莫要再辜负朕一番重托。”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