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鸣宫正殿,雕花窗棂边的几上置着一盆开得妩媚醉人的红梅,迎着暖阳端庄一笑。 “咔嚓——” 怒放的花蕾重重跌在几上。 淑贵妃漠然收起剪子,玉手捻起那朵心有不甘的红梅,绕了绕。 “这株红梅开得甚好。”她杏眸浅垂,下一秒,指尖猛地收缩,红梅碾碎,掌心溢出些许鲜红的汁液。 一旁候着的宫女端上一盆清水,淑贵妃仔细地清洗指缝的花汁,唤道:“鸢儿。” 一位衣着较为精致的宫女走上前,“奴婢在。” 淑贵妃拾起帕子擦干手上的水渍,慢条斯理道:“璟王那边有何动作?” “回主子,王爷近日又笼络了一批朝堂上素有声望的老臣,力挺王爷实行新政。” 她语气中毫无波澜,“东宫那边呢?” “东宫表面上漠不关心,却让国舅爷递了弹劾的折子,陛下龙颜大怒,急召王爷进宫。” 香炉内青烟袅袅,弥漫整个大殿,隔着缕缕香烟,让人看不清神情。 珠翠摇晃,撞出清脆的声响。 “告诉裴植,可以动手了。”淑贵妃冷声道,“对了,要是不方便的话,就把我那侄女儿叫上。” 淑贵妃面无异色,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亲侄女,而是一条猫狗。 鸢儿眼里满是震惊,迟疑道:“主子说的可是玉姑娘?可,她毕竟是谢国公的掌上明珠......” “呵......”淑贵妃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微笑,“谢府,可没有什么掌上明珠。” 鸢儿心中打了个寒战,“奴婢这就去。” —— 寒鸦停在光秃秃银杏树上,高音鸣叫了几声,阿蛮关上门窗,屋内顿时清净许多。 秦空空正盯着谢府的帖子发呆。 精良笺纸的末端,落了两个工整秀丽的字:谢玉。 谢玉邀秦空空明日一同赏花灯,以答谢冬日宴上抚琴相奏之事,帖子上言辞恳切,盼望她务必同游。 秦空空苦恼地敲了敲脑袋,此帖不论横看还是竖看,都写着“来者不善”四个大字。 这几日,她脑中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颇有些费神,再不想应酬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了。 秦空空随手拿出占卜的龟甲,放在油灯上烤,直至龟甲上出现裂纹。 阿蛮好奇地凑过脑袋来看,看了半天依旧不解,“阿姊,此卦如何?” “大凶之兆啊!”秦空空仰面痛哭,“我真是命苦哎!” 阿蛮稀里糊涂地接过那龟甲,“嗖”地一声,龟甲被扔进池子里。 “大凶之兆,没有了。”阿蛮傻乎乎笑道。 秦空空目瞪口呆,眼泪又流多了几行。 “憨儿!那可是三文钱啊,家里有多穷你心中没数吗!” 次日,秦空空顶着比厉鬼还深重的怨气走到厅上。谢玉见状,心中暗爽。 “谢姑娘如此好兴致,在一众王侯贵女中,偏偏邀请我与你同游。”秦空空叹了口气。 谢玉的脸拉了下来,嘴上却客气道:“神医那日宴上为我伴奏,玉甚是感激,恰好今日花灯会,特邀神医同赏这京城盛景。” 强扭的瓜不甜,尤其是两条相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瓜。 入夜时,彩灯齐燃,灿若繁星。 西夏国力强盛,四方小国来朝,大献异宝,皇帝特留来使齐赏百戏。 街道旁的鳌山灯高大亮眼,层层叠叠,每层都绘有飞禽走兽、花鸟鱼虫等。 秦空空陪着谢玉四处浏览,惊讶于灯烛华丽之时,一转头,却不见了谢玉的踪影。 她眉头紧皱,穿梭在人群中,目光不断搜索。但赏花灯的人实在太多,如浪潮般层层涌来,她刚瞧见一个相似的身影,下一秒便隐于人群中。 若是谢玉出了什么事,她可不好跟谢国公府交代。 秦空空追到身影消失的地方,环顾四周,除了她来时的路,便只剩一条小巷。她犹豫片刻,还是探入漆黑的小巷深处。 “嘭——” 烟花在上空炸开,烟火如树枝般延展出去,其中一枝落在小巷中,顿时光亮异常。 秦空空看到了蹲在角落处的谢玉。 她立马走上前,语气中带了几分责备,“灯会上车水马龙,谢姑娘要走,也不和我说一声,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给你父兄交代?” 谢玉绞着手指,面带郁色,支支吾吾道:“我方才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