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终于轻轻拢住了少女的双肩。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门厅,在地上映出一抹璀璨的光影,夏日绵长,芳菲未歇,只愿时光停滞,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 送走少女后,容瑾直接去了左侧的耳房。 张慕正坐在圈椅里一边捣药,一边发愣,背微微躬着,药沫子星星点点溅到研钵外的地砖上,他也浑然不觉。 容瑾在门口重重咳了一声。 他吓得身子一弹,之后朝容瑾斜一眼:“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 容瑾一声轻笑,坐到了他旁边的圈椅里,探究地盯着他,话里有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张慕愈发心虚,将研钵转了个向,背朝容瑾:“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这儿还有好多药要捣呢,你可别来妨碍我。” “张慕,”容瑾的语气肃穆了几分:“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实话实说吧。” 张慕扔掉手里的钵杵,脖子一梗,大声回应:“我没有藏王姑娘。” 空气蓦地沉静了一瞬。 “我刚刚可没说你藏了王姑娘,你这是,”容瑾玩味地盯着他:“自己承认了?” 张慕身子一软,懊恼地抓起钵杵重重一摔:“容大公子,你能不能让我……有点儿自己的生活?” 容瑾的语气不疾不徐,“我又没逼你,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我承认什么了,我确实没……没藏王姑娘嘛。”张慕仍在嘴硬。 容瑾抬手把玩着案桌上的药材:“张慕,你自己未必没发现么,你一紧张,说话就结巴,而且,”他扭头探究地看着他:“你这几日太过于反常,没用晚膳便急着回去,既没去春月楼,也没去医馆,而是直接回了青衣巷,为何?” 张慕胀红了脸:“我……我又不是非得天天在你这儿用晚膳,也非天天要去春月楼和医馆,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容瑾轻哼了一声,甩掉手里的药材,从圈椅上起身:“你若再嘴硬,我便带三公主直接杀到你的住处去。” 张慕也急得“嗖”的一声站起来,“不……不可。” “为何?”容瑾转身朝他逼近一步:“怕吓着王姑娘了?” 张慕后退一步,终于软下了气焰,“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我做甚?”他说完沉默了片刻,继而掏出腰间的酒囊饮了一口,重新坐了回去。 容瑾也重新坐回到圈椅里,语气里带了几份调侃,“上回你与王姑娘第一次见面,便带着她在宅子里走了一圈,我便暗觉你们缘份不浅,没想到当真是缘份不浅。” 张慕没接他的话头,气咻咻道了句,“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若无旁的事,就别在这儿妨碍我了?” “我没想妨碍你。”容瑾的面色也沉下来,“三公主正为王姑娘的失踪寝食难安,须得让她知道王姑娘的去向。” “不可。”张慕拒绝得干脆:“眼下王家的人、大皇子的人都在找她呢,少一个人知道她的消息,就少一份危险。” “张慕,”容瑾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你之前说我对三公主动心了,今日我认了,但眼下你这般维护王姑娘,又算怎么回事?” 张慕被问得一哽,拿起酒囊饮了一口,又扶了把额:“我不过是……同情她而已。” “你就这般确信你自己?” 张慕有些微醺,“难道你不确信自己么?” 容瑾也被问得一哽,眼圈莫名的微微泛红,好似他也饮了酒一般,“我……”他顿了顿,垂眸看着桌上凌乱堆积的药材,恍如看着自己凌乱不堪的心事,“我看不清我自己。” 爱与恨纠缠在一起,真与假纠缠在一起,有时连得与失也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两人沉默下来。 唯有地砖上璀璨的光影在悄然移动,热风徐徐,吹得晒在屋前的药草肆意乱飞,飞得遍地都是。 容瑾再次从圈椅里起身,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语气:“你今日回去后与王姑娘说一声,告诉她三公主正为她急得寝食难安,让她无论如何要给三公主通个消息。” 张慕拿着酒囊沉默了片刻,黯然道了声:“知道了。” 容瑾得到答复后才转身出屋,踩着遍地的药草回了正房,张慕则拿着酒囊继续饮酒。 暮色时分,他如往常般出了容宅,上了自己的马车。 阿五看了眼主子,仍是犹疑地问了一声:“公子……今日也不去春月楼么?” 张慕回得干脆:“不去,回青衣巷。”自他收留了那个可怜巴巴的姑娘,突然就对春月楼失去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