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抱歉,弹错调。” 这可是名满燕国的天才乐师啊,闭着眼都能谱曲的人也会弹错调?屋内的人一时有些疑惑,署令扬了扬手:“没事,重新开始吧。” 容瑾微微颔首,继续抬腕起调,舞娘们也重新退回到门口,待曲起时再次旋转入屋。 这次他仅仅弹了几个音调,便以掌覆弦止了琴音,“署令,抱歉。”他从瑶琴前起身,面色谦和地揖了一礼:“今日身体有恙,实在难以支撑。” 署令一听说他身体有恙,急得面色一紧:“严不严重,若实在受不住,我让人去宫里给你请太医。”这位容公子可是乐坊的台柱子,且还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儿,他既得罪不起,更不能让他受累倒下。 容瑾语气不疾不徐:“多谢署令挂怀,冥臣无大碍,歇息一日应就可以缓过来。” “行,那今日就到这儿吧,你赶紧回去歇息。”署令说着又朝那群舞娘摆了摆手:“你们也都退下吧。” 众人鱼贯而出,容瑾也跟着退出了隔间。 署令站在屋内百思不得其解,以往这位容公子也有带疾演奏的时候,甚至还带疾上过台,那会儿都没见他弹错过,今日怎的就弹错了呢?想不通。 容瑾出了乐坊大门,便径直走向自家马车。 赶车的宇一也是一头雾水:“公子今日怎的这么早就下值了?” 容瑾面露疲色,语气也有些低落:“勿多问,回去吧。” 宇一应了声“是”,将马车掉了个头,继而扬鞭赶马,飞快驶向长青街,再拐入明月巷。 正值巳时,日照当空,平日看上去荒凉的巷子此时也多了几许难得的明媚,马车“踏踏”而行,车帘也随着那“踏踏”声轻轻颤动,光线自颤动的豁口涌入,映得弱冠之年的男儿愈加英挺而俊朗。 他轻轻挑开窗帘一角,车外一晃而过的正好是洛染所租住的宅子,大门虚掩着,不见一个人影。 他只得重新将窗帘合上,修长的手指卷起来,收进袖口里。 整个午间都在寂静中度过,容瑾用完了午膳,又一个人进了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宇一突然在门外禀报:“公子,三公主那边有异常。” 他闻声一怔,立即唤了声“进来”。 宇一入得屋内:“公子,南蛮国的小王子去隔壁找三公主了。” “南蛮国的小王子?”他目光幽深地看着门外的天光:“他来做什么?” “莫非是为了宝藏的事?想从三公主那儿套些消息?这么多年了,他可从未放弃过查探。” 容瑾从案前起身,在屋内缓缓踱了几步:“仍是没有赵将军的讯息么?” 宇一黯然摇头:“小的这些时日已联络了几名暗探,至今未获得丁点消息,赵明坤将军,生死不明。” 容瑾深吸了一口气:“记住,活要见人,死要安骨。” 宇一低头应了声“是”。 “关于宝藏的事,三公主还小,不可能知道这些,此事不必怀疑到她头上去。” “那小王子找三公主做甚?”宇一耷下眉眼,想不明白。 容瑾也在博古架前缓缓踱着步子,抿着唇,不发一言。 宇一突发奇想:“难道……是那小王子爱慕上三公主,得知三公主搬到这儿了,特意来看望她?” 容瑾突然步子一顿,背朝他,垂下了头。 片刻后突然出声:“你先出去吧。” “公子……”宇一隐隐感觉到主子不悦,却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容瑾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语气:“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宇一惶惑不安地退出了屋子,并轻轻掩上屋门。 天光被关在门外,屋内又暗了几重,容瑾握着拳,怔怔地站在阴暗处,面上的神色也变得深邃而幽冷。 洛染这两日也过得浑浑噩噩,纸花也不剪了,连平日最爱耍的“红红”也丢在了一边,一个人像只猫儿般软软地歪在榻上,吃得少,说得也少了。 圆圆心焦得很:“三公主,要不让奴婢去隔壁看看,问问容公子为何要……要见那位何姑娘,问清楚了,心结就解开了。” 少女手臂一弯,气咻咻地翻了个身,“不要去,我还很生气呢。”她都租到他隔壁了,还偷偷亲过他了,他却不愿在她生气时来哄哄她。 想到这儿,少女扁了扁嘴,眼角又开始湿润了。 圆圆自是不懂男女间的弯弯绕绕,只能干着急:“若是三公主不过去,容公子也不过来,那你们二人之间……岂不就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