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发作的时间了。但若去了,此人又着实难缠。他不自觉地闭了闭眼,抬手揉着眉心。 蓦地想起那看诊的老大夫说的话。 情蛊,噬心之苦撕心裂肺,甚至有人受不住而自戕。 倘若她真的因此有闪失,自己又怎么对得起曾对弗亘许下的承诺。 脑海又浮现出那晚她微润的唇,光洁白皙的锁骨,眼梢忽地热了起来。有个奇怪的念头突然蹦出,自己这份牵肠挂肚,真的全是因为那承诺吗。下一秒又扼住了思绪,告诉自己当然是,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崇引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结果,这意思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主上?” “去。待择日找个由头抽身。这批人消失在塬山四周后,你派人快马回去上报朝廷,便说匪寇得知消息后望风而靡。” “是。”崇引拱了下手便转身离去。 他起身坐上榻,南边本就潮湿,这戌浑镇寒夜湿凉,刺骨的冷,让他想起那夜浑身浇下的冰水,还有抱在怀里的那炙热如火炉的小人。她去了黑幕遮,黑幕遮,实在不得不联想起北宫昼。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心情压抑不少,似有什么东西遏住呼吸,直到鼻息深深呼出一长息才好些。 三日后,卞南顾府。 宣家宅子倒是保住了,那叔父母滑不溜手一直没被逮着。 这几日宣懿每日起早贪黑,沉迷在后院里忙着熬药配药,她不能常常出顾府,只好多配几种到时候见了人一并再试。 但越想越奇怪,心底不知为何还是总觉得他和祝家那宫北舟太相似了。 前日派下人去祝府问,只传话说他不在祝府,太奇怪了。 况且她还要拜托他帮忙撮合顾绛云和祝怀的亲事,这些日子一直没找到好的机会。恰好昨日听说半月后宫里要举办每年一次的烧香祭祀,邀了好几家名门的家眷出席,倒是个机会。 她放下手里的搅拌着药汤的长匙,灭了柴火,准备自己去祝府走一遭。 刚走出院门,身后就跟来了静淑,她行礼问道:“夫人这是去哪,奴婢陪您一块去吧。” 恰好云歆今日去医馆替她点帐了,她看这静淑也勤快,跟着便跟着吧,于是带着她上了马车朝祝府行去。 祝府她来了许多次,轻车熟路。到了后院医馆,推了下门,锁了。 她只好找了个祝府的下人询问这宫大夫去哪了,下人指了下西边的别院,才得知原来这祝夫人竟还特意收拾了间别院给他住。 她朝着那间别院走去,暗自思忖着,亏得祝怀他爹年纪大了脾性却不大,估计睁只眼闭只眼了。不由得联想起古人所说的红颜祸水,分明也不全是女人。 她刚走进院里,便看到门前的人影,不是宫北舟是谁? 她几步飞快迈过去,四周除了静淑没有旁人,她也不同他拘礼,站在台阶下看着他,却发现他眼上有淤青,这是跟人打架了? “怎么前两日找你,你说出去了今日又好端端站在这儿?还有你这脸上怎么弄的。” 宫北舟挑了下眉,还是同从前那般清越的嗓音,带着些刻意的玩味:“顾夫人竟如此关怀在下,只是顾家郎君前脚刚走,夫人后脚就来,不怕他知道后醋了吗?” 他的声音一出,身后的静淑陡然睁大了眼,立马抬起头,蹙着眉望向他,眸底尽是忧心。宫北舟一双长眼不动声色地划过她身后的人,压了下眉。 宣懿根本就不想管他到底跟谁打了架,这样口无遮拦的人被打了一通也是活该。索性不与他多说,只道明来意:“我来是想拜托你帮我个忙。” 他抬手往里一邀:“天凉,进来说。” 宣懿让静淑在外面候着,然后朝里走去。宫北舟提起桌上的铜壶,倒了杯热茶递给她,“但说无妨。” 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计划,想让宫北舟能假借祭祀时承运算命之术,让祝家夫人相信祝怀与顾绛云就必须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说的越神神叨叨越好。 宫北舟手里拿张布帕,垂着眸边听她说边拿着茶具缓缓擦拭,茶具的周角被擦的干净锃亮。听完后抬起眸子:“不知帮了你这忙,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一下给宣懿问住了,的确没想过这点。她犹豫片刻,也没说出什么来。 本以为两人都在南疆习蛊多少也算半个朋友,或是同道中人?但她除了互不拆穿外好像也没别的好处能给。 见她半天说不出个什么来,宫北舟直接替她答了:“你一时不知能给什么,索性先欠我个人情吧。” 宣懿侧眸看去,对上他那双好看的长眸,眼里好似泛着光。看他面色和悦,不像要捉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