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视一瞬便挪开目光,“嗯”了一声。面色仍旧镇静得很,耳尖上却冒起绯色,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你的那块鸳鸯配,不是碎了吗。” 她闻言更是怔怔的,所以这盒子里的东西,是送自己的东西? 见她没反应,他目光移了回来,轻抖了下手上的木盒,问她:“不要吗?” 宣懿这才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地回了句:“要!”,然后忙伸手接过那盒子,轻轻打开那红木盖子,里面是块玉挂坠。 通体是黑玉所制,体量不小,上边还雕着虎纹,栩栩如生,做工少见。虽然横看竖看,也不似特意给女儿家挑选的款式,但她心里仍是激动的,这还是他回来后第一次送自己东西。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平日你贴身佩戴,定要妥善保管,也切勿拿出来给旁人看,记住了吗。”他的话交代的很快。 宣懿虽然不明白为何不能给旁人看,但还是应下来,将盒子关上准备收好。 他也回点了下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底蒙着层模糊的寒意。嘱咐道:“我不在府里时,不要随意出门,更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若有事叫人传话给我。” 看着她手里的动作突然顿了下,他才注意到许是自己语气太严厉,吓到她了,语气刻意放柔和了些同她解释:“只因如今时局不稳,更要注意不要旁生枝节。” 见她垂眸盯着那木盒,看不清喜悲,语气不自觉又软了些:“好了,无旁的事了。该启程了,回去吧。” 她轻轻点头,有些别扭地站起身,抬手掀开了毡帘,身形却僵在原处踌躇不前。不是她不想走,只是那衣裳破了的口子实在不算小,此时府门前偏偏又人多的很。 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等等。” 不等宣懿转头,他已起身解了身上的玄色披裘,搭在她肩上,那披裘还带着他暖的发烫的体温,肩部扑来阵他身上的清香。 她惊得一回眸,看到他已端端正正坐了回去。刚想说怕他路上冷,这披裘不能要。他却先一步开口:“我还有衣裳,去吧。” 马车下的崇引双手抱着臂,有些不耐烦地瞟来一眼,忽地就瞟见她手里的那红木盒子。迈了个大步撑上马车,眼睛瞪的老大,挤眉弄眼地一直给车里面的人使眼色,在宣懿身后反复瞟着她。 里边的人只当没看到,看着欲言又止的宣懿,又说了句:“去吧。” 宣懿只好福身道谢,随后转身准备离去,没注意到身后的崇引,差点撞了上去。 崇引见到她端着那盒子要走了,两眼一闭。却也只好让出道让她下了马车。 毡帘落下,他抬高声音,“走吧。” 前边的车夫一鞭落下,车轮辘辘转了起来,碾过地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宣懿身上那件玄色披裘长得快拖到地面,空气中萦绕着的都是朦胧中熟悉的香气,与那梦里的,一模一样。那定不是梦吧。 她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马车远去。半晌没了影子才提步往回走。 门前的顾母看到儿子连衣裳都脱下来给她了,心里满是不平,白了她一眼,嘴里囔着:“光耍些献媚讨好的功夫”,随后转身离去。 她也只当作没听见没看到,远远跟在后头朝府里走去。 马车上,崇引从后边马车箱子里翻出件新裘袍,飞身回到前边的马车,一掀毡帘将袍子往里一丢,坐了进去。话里有些不悦:“你怎么把那东西给她了?” 他正闭目养神,昨夜几乎是彻夜未眠,今日还要行半日路程与朝廷遣的一支黑骑军汇合。索性没回他的话,只拉过袍子又阖上了眼。 崇引在一旁几乎要气晕过去,嘴里还叨叨着:“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说给就给了,你想没想过……” “行了,再吵这事儿就把你丢下车去。”薄唇冷冷吐出一句话后便没了声。 此时正是心情郁结之时,这胥阳虽近,但领了队伍去程少说也要半月,为了避开伯禄又不得不走,若是在整月之前赶不回来,那她……想到这里,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焦躁。 崇引被噎了住,叹了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而说起剿匪的事:“今早收到胥阳城州牧李颐传来的急报,说这匪帮都聚集于胥阳边境的塬山,都是些亡命之徒。听他描述这匪帮倒像是由北疆氏奴组成,按理来说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但这帮人似乎组织性极强,背后定是有人操控才导致这些年那李颐未能如意。” 崇引瞥了眼身旁撑着头假寐的人,又说:“之前这批北人还较为安分,大概从几个月前开始便躁动不安。我猜,多半跟你消失的消息有关。” 闻言,他才缓缓抬起眼。塬山,落于东向,正处南北交界之处。翻过塬山便是北疆云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