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至与宣懿平齐的高度,目光直直地凝着她,似玉般的光华温柔绽开。 眼前之人既俊又美,眼底好似潋潋漩涡,直要将人卷进去,宣懿一时看呆。 他轻笑,抬起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轻捏着手镯,另一只蓦地牵起她细窄的手腕,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将镯子套进了她左手腕间。 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细腻的肌肤在她手背缓缓摩挲。 下一刻,宣懿回过神,却觉察到右手有股力量将她拽住,她被往后一扯,力道不算轻。 她朝后仰起头,视线全然被顾绛桓的侧脸占据。 他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对人露出不悦之色,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 “男女有别,还请宫大夫自重。” 他松开了宣懿的手,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了许多。 宣懿只见面前两人彼此对视着,总觉气氛有些奇怪。 恰好此时,正门前传来阵脚步声,祝大夫人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下人,一进门便替她解了厚重的狐裘披衫,随后更上轻便些的绣金春衣。 “见过祝夫人。” 宣懿向前两步,盈盈福身。 见着几人已谈上了话,她轻点下头微笑示意。 “既见到了人,可有什么收获啊?” 她偏过头,并未过多搭理宣懿,而是朝着宫大夫问的。 祝家商门大第,祝大夫人更是眼比天高,心底里面自是瞧不上宣懿这种寻常人家。 “似是敝人误将东西认错,才叨扰了顾侯夫妇二人。”他拱手回道。 “无妨,无妨,绛桓自幼与吾儿相熟,今日几人得以相识结交,又岂知非命里注定的缘分呢。” 她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低下头,指尖触碰眉心。 宣懿自是知道她为何信仰神佛之教,倒不是诚心向善。 相反,祝家世代经商,祝家这代更是飞黄腾达,这与迎娶的祝大夫人脱不开干系。 她做事向来是圆滑不容他人虞言,在背地里的手段更不可谓不狠厉。 她会为了省银两克扣下部商户的工钱,还会为了节省本钱在制的商品里偷工减料,甚至之前有次承了个建宅的事务,她也为了将差钱塞入祝家腰包省了成本,最后造成好几个做工的人被断裂的房梁砸死。 最后却还是靠着银两摆平了这事。 至此之后,她便开始“诚心”向佛,开始信奉天命。 宣懿只觉得有些讽刺,她对这个祝大夫人向来是不喜爱的。 祝大夫人更好了衣,提步行来,坐在正堂中央后招呼几人坐下。 “宣懿啊,这几日你和绛桓的婚内之事,怎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听到后,只觉得面上一热,低下了头。此时还有外男在场,她倒是不给自己留些颜面。 一道沉稳的男声却忽然接了话。 “不过是些闲来无事的妇人嚼舌根罢了,大夫人不必替内子挂怀。” 她拧着的眉忽地舒展开,投去目光,顾绛桓正端起案桌上的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花青色的瓷杯盖子上,面上没什么情绪,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缓缓移上去,却见她如获大赦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他端起茶杯垂下了眸子,半张脸都被掩住,鸦羽般的墨睫在茶气氤氲里抖了几下。 “你倒是个懂得疼人的。”祝大夫人被堵了话,有些不悦却只得装作打趣儿。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茶,轻抿一口后发出声叹息。 “若是怀儿也同你一般抓紧成婚,我也不必一把年纪了还替他忧心。” 她边说边浮了浮杯中的茶叶。 见无人接她的话,宫大夫识时务地开了口,“祝兄一表人才更是前程似锦,哪愁婚嫁之事,他定有自己的盘算,大夫人也勿要担心。” 她听了这话很是受用,毕竟这个儿子在她心中是千好万好如何夸都不为过的。 但还是佯作恼怒,放了茶杯在木桌上,发出“啪”地一声,说道, ”自古以来婚嫁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纵是再有自个儿的主意,还能跨过我这老婆子点头的事儿娶妻生子不成?” 宣懿抓了抓衣角,她知道这话实际是说给自己听的。 祝大夫人自打前两年知道了顾绛云与她儿子互通心意后,便常有意无意地敲打着她,想让她在中间撺掇两人分开,她却从未照着做过,这也是祝母不待见她的原因之一。 过去祝母看她父母逝世,亲戚薄义,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