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下人们立即手忙脚乱地朝门外挤去,宣懿深吸了一口气,腿半跪得有些麻木,一下不稳往旁边歪了过去,却被身侧的男人稳稳扶住身形。 “小心。”他微俯着身,右手握着她的肩臂。只觉那手臂细的很,薄薄的一层柔软下便是骨头,他愣了下便立马抽回了手。 宣懿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只手大而有力,低垂的面上泛起红晕。 她不曾想眼前这个多年未见的男人竟会替自己出头,会替自己寻回两人的定亲之物,还会……扶着自己。 他定是记得自己是谁的,定是记得儿时情谊的,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片刻后,一个婢女跑了回来,颤颤巍巍地迈进门。 慢吞吞地将那玉佩呈了上来,裴氏低着头两眼紧闭着,宣懿急忙撑着膝站起身来,看到这景象几乎要晕了过去。 只见婢女张开的手中,那鸳鸯佩已碎成了两半儿。 宣懿眼眶霎时红了,父母留给她的东西本就不多了,如今连这最重要的定亲之物都被…… 她怔怔地看着,手止不住地颤抖接过那碎成两半的玉佩。 长睫一阖,两颗晶莹的泪珠落在地上,她侧过脸去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这两滴泪却正被他纳入眼底,他眉心微蹙,沉着脸色对裴氏道:“你儿子将东西弄坏了,自是要受罚的。” 宣懿有些哽咽,却还是转过头红着眼说:“靖儿应当也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这靖儿是裴氏的心尖肉,若真是罚了,裴氏定不会轻饶了她。 顾绛桓的目光从她微红的眼上移开,垂眸对顾母说:“母亲,自幼顾家便是严加管教晚辈的,怎好厚此薄彼。” 这话不无道理,只是顾母忽觉有些不寒而栗,于是抽了下嘴角,朝着裴氏身后的家奴喊道, “给我上家法!” 转眼间,一把明晃晃的戒尺转眼间就被递了上来。 那裴氏唰得扑倒在地上,死死捏着顾母的袖口哭着替孩子求情,她那金贵的儿子哪里挨过打,怕是连皮都不曾破过两回。 “母亲,连夜奔波劳碌几日,我有些乏了,先回房歇息了。”他行了个礼,目光略过宣懿的面庞,她没哭了。 随后便朝门外大步走去。 顾母倒不心疼裴氏,恰好借此机会教育二房的一番,于是一甩衣袖跟在顾绛桓身后小跑而去。裴氏被甩得伏在地上,又赶忙爬到儿子身边紧紧护着他不准下人动手。 宣懿在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往哪儿去,犹豫半晌也朝外离去。 路过那裴氏时,她立马噤了哭声,抹了两把泪,坐在地上恨恨地盯着宣懿。若不是她,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无故受罚! 宣懿头也没动一下地端着步子走出院去,走远了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只听见身后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小孩的嚎哭声,夹着裴氏求情的喊声。 * 经过长澜院时,隐隐看到里边有烛光,应当是他吧。 想起今日他竟会护着自己,她敛眸莞尔一笑。 果然,他还是他,没有变的。 后面几日便是定婚期,安排婚嫁之事。祖母亲自替两人看好了黄历又算了卦,半月后便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在这期间很少见到顾绛桓出现在顾府。 只说是因为刚封了侯爵,朝中事务繁忙的紧。她觉得这自是理所应当,还与云歆一起绣了不少鞋垫丝帕,都是些贴身之物。 两人边绣着边说说笑笑,互相打趣,尽是些夫妻间理当如何的玩笑话,说得宣懿面上爬满绯红,娇俏地将手中的绣墩轻往云歆身上一打。 半月里,她在府里日日夜夜盼着那日的到来,府里却又发生了件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