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民瞬间激动了起来,“那,那我接好脚趾,是不是就不用退伍了?” “第一,得看脚趾组织坏掉没,第二,得有脚趾,第三,不是百分之百,只是有一定机会接续上。第四,退不退伍不归我管,我也不清楚,我只问你脚趾掉哪儿了?” “在,在器械室后头,那歹徒往枪械室跑,我以为他要抢咱们武器,就追了过去,谁知道他是虚晃一枪,我跟他对峙的时候被轰掉了脚趾……”秦卫民说。 程止戈刚要转身叫人去找脚趾,就又听到林西西问秦卫民了:“那你回来医务室时穿没穿鞋?” “穿,穿了啊。” “什么鞋?” “作训的胶鞋啊。” “那脚趾会不会还在你鞋子里呢?”林西西幽幽地问。 “啊,好像是在鞋子里啊,我,我这脑子怎么糊涂了,半点没想起来。”秦卫民满脸问号。 秦卫民本来肤色就黑,天天戍边太阳大晒得就益发黑,这一脸疑惑的样子,妥妥的表情图,跟那黑人问号脸一毛一样。 “人因剧烈疼痛和突发事件的刺激会思维紊乱,意识不清,这是正常的。 哦,麻醉药也会引起这样的症状,你三样全占了,记不清楚很正常。”林西西说完,扭头问之前给他做术前消毒的护士。 “这些伤兵们的鞋放哪儿了?” “医务室要作为手术室用,衣服和鞋子全都放在隔壁的小房间了。”护士道。 林西西就瞟了一眼墙壁上那个光斑一下,冲着窗户喊道:“外头那个偷窥狂,找脚趾去。” 程止戈把望远镜往下,挂绳往脖子上一挂,转身就跑进了隔壁的小房间。 林西西又对护士道:“放个带盖的器械盒出去,装上配好的清洗液,贴上纸条,写上时间。” 护士就往器械盒里倒上溶液,盖上盖子,做好标示后放到了门外。 等程止戈从臭鞋子时翻出两截血糊糊的脚趾出来,就看到了医务室门上挂着的小盒子,按指示把东西放进去盖上盖,他又拿着望远镜站窗户前去了。 墙壁上又有光斑晃了晃,林西西头也不抬地给另一名伤兵做着缝合,“把东西拿到消毒处置区,时间够了再送过来。 哦,第一名伤兵的银针差不多到时间可以取下来了,要是血还没止住就再延后一分钟,但不能超过留置时间太久,时间长了会适得其反。” 方有义刚挑出一颗子弹,等护士取药的间隙,抬头环视了手术室里一圈,又见林西西轮转了三台手术,不由得出声叹道:“你咋又会扎针又会开刀?你学医的时候没分科?” 林西西手上一顿,自己也有点想不明白当年为什么硬是要学完中医学西医外科。 “不知道,学中医是因为我母亲身体不太好,为了给她调理才学,西医外科,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觉得要学,好像是因为遗憾,不过我不记得是因为什么遗憾了。 小时候我出过点事故,五岁前的事都忘记了。” 方有义深深地看了林西西一眼,没再说话。 能让人把过往经历全忘记了的,不会是小事故,只能是受了大刺激封闭了记忆。 “挫子消毒时间到了,拿来,我给这开了胸的兄弟先取个子弹。” “血积得太多了,我看不太清楚,吸掉血先。” “这个伤兵的麻醉打重了一点,来个人拍他脸,让他保持意识,没有心监仪,万一心脏停跳也不知道,我怕我判定不了他是昏迷还是嘎了。” “田嫂子求生意志太低了,去找李小宝来,这么下去不行!” 林西西不停地转动,忙得像个陀螺般。 …… 秦边生找到旧器械室前,轻轻地敲了半天门都没听到回应,还以为找错了地儿。 可看看周围的痕迹,明显是停在这里的啊。 “魏李花,魏李花,在不?我是秦边生啊,你要是在里头你吱个声啊,这没声没应的,我心里不落定啊。”秦边生哐哐砸着门。 “啊,是我家老秦,这砸门的方式,是他没错了。他这人,从来不会好好敲门,全靠砸。”魏李花突然出声了,虽然是对着别人在说话,秦边生的心却落定了。 门后叮叮哐哐的有人在移柜子推桌子,推了足足两三分钟门才被拉开。 魏李花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缩回头冲后头的十多个家属和八个孩子点了点头。 大家这才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大着胆子往外走。 魏李花站在一边,一边数个数一边掐着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