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看起来是在心无旁骛的打着滚,可实际上江来和富贵哥说的话她一字没落全听着了。 在听到“弟弟”的时候内心狂吼,我就说吧我就说吧,江来有问题!不是说除了医术都不记得了?他骗人,他俩有勾结! 在心里还没来得及骂陈玉笨蛋的时候,春生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死寂。 察觉异常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江来转过头还没来得及收敛的表情,春生整只猫都怔在原处,滚也不打了。 陈玉之前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这段时间春生怕江来怕得厉害,看见他就想躲,明明之前都没这样。 春生不好意思也没法说清,是因为江来看过她一眼,让她觉得很害怕。 那是四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她当时正在靠着院子里的石凳打着盹,睡得有些不大安稳,又在半梦半醒间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迟迟未挪开,她不愉快的睁开眼,看了过去。 熟料这看过去的一眼,直接给她吓清醒了。 檐下走廊,明暗交界处,站着一个人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毫无感情,隐约间又像是带着恶意,死死的盯着皮毛下的血肉。 挂灯下缀着的流苏随风晃动,流苏的影子时不时打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间,目光一动不动,叫人毛骨悚然。 有睡午觉习惯的人,或许多少有过这种感觉:黄昏时如果不热闹的话,那大概率就是死寂的,带着一股子虚慌,有种被人抛弃在野外、并且四周还埋伏躲藏着野兽的孤独害怕感。 当时的江来于春生而言,就是那头埋伏着的野兽,像是微风吹乱掩遮着的杂草,隐约间露出那双贪婪又专注的眼睛。 在春生看过去的时候,江来还露出了个跟今天一模一样的奇异笑容——眼睛一动不动,嘴角缓缓向上拉伸。 感觉下一刻就要准备露出獠牙,生生吞食血肉。 春生那一刻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全身炸毛,尾巴高高竖起,哪怕是脑袋狠狠撞上了石桌面也没管,忍着痛慌张逃走。 时至今日,春生都在努力避开江来,避开他的视线。 哪怕江来从来没有伤害过她,连难听的话都没说过,但她就是害怕,生理上的。 这次对视属实是不凑巧了。 而江来看着呆愣住的炸毛小猫,心里冒出些恶劣想法,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在小猫逐渐僵硬的神情里,拿开了小猫抓着的金银花,把它打滚的那一小堆也放到了高处,而后满意地看着猫瞪着眼睛吱哇乱叫着。 春生蹦跳着想去碰到金银花,可是那儿太高了,周围也没有什么能够借力的东西,根本碰不到。 金银花的香味远胜于其他草药,她很想再离得近一点,但是…… 春生盯着江来。 这个人恶劣得没有缘由! 她现在倒是不怕他了。 江来看着傻猫跳来跳去,心情稍微舒畅些,上前抱住猫,爽朗一笑,又看向毫无觉察的富贵哥。 毫不含蓄的嘲弄开口,“猫可比你聪明多了。” 富贵哥神色一僵,不明所以,但现在他收到的命令是要配合江来进行活动,在江来没有违抗命令的时间里,他位同对方下属。所以纵使现在富贵哥心里有诸多不满,完全不明白自己那里惹到他了,但也只能再把腰低一低,咬着牙陪笑道,“是,小的,江公子看上的猫,自然比我聪明机灵。” 江来抱着猫往庭院里走,富贵哥赶忙点了灯追上去。 江来看着天边残月,一线明亮隐隐约约悬于夜幕。 “丑死了。” 真不明白它有什么好看的,蠢弟弟干什么要拉着他看着没什么意思的东西,还说什么“喝酒品茶赏月是人生雅趣”,分明无聊至极。 春生和富贵哥听到这么突然的一句话,同时懵逼抬头。 什么鬼?他在骂谁? 瞧见他俩的动作,江来突然发笑。 “两个都是。” 一人一猫暗暗咬牙,思想在这一刻精准重合: 这人有毛病吧! 富贵哥不想听江来莫名其妙的嘲讽,他只是位同下属,又不是真正的手下,身上还有监督之责,便稍稍靠近江来些,轻声提醒道:“江公子可别忘记了大人交代的事,若公子故意懈怠拖延,大人那儿可就不太好解释了,以及……公子也不想你疼爱的弟弟受些什么苦吧?” 江来瞥了富贵哥一眼,稍稍远离些,“这儿没什么人,离我远些。以及……”江来看了看手里染血的银针,神情似笑非笑。 “少管我的事,我弟弟不是你能提的。多说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