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心里陡然一惊,莫非是天庆帝……
“晚瑜?晚瑜你怎么了?”
胡老夫人见她小脸发白,不由担忧:“这种大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小小侯府无权无势,能干什么呀,你别想太多,跟我们没关系……”
她叹了口气,道:“顶多是陛下收回侯府爵位……”
指不定怎么处置皇后与二皇子呢,这点下场对比起来算什么呢,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否则被连坐也是正常的。
“祖母,我没事,”曲凝兮回过神,朝她笑了笑:“侯府也平安无事。”
裴应霄,他背负了太多东西,对比陆家的冤屈,血海深仇,一个安永侯府哪值得放在心上。
甚至,姑母在太子眼中,也是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不过他路途中遇到的一粒灰尘罢了,扫开便是。
二皇子虽说撤离了尚京,但这事儿还没完呢,或许,好戏才刚刚开始。
定宣大将军是太子的人么?多半是的,他是陆家旧部。
如今尚京空虚,全被太子掌控了,他想怎么做?直接对付天庆帝么?
曲凝兮无端添了许多心事,安抚好老太太,就回去歇着了。
她太困了,暂时抛开杂念,一觉睡得深沉。
醒来时候,窗外日头西斜,已是黄昏。
映楚给藤敏收拾了一间屋子住下,茴清苑多了个带刀侍卫。
曲凝兮梳洗过后,醒了神问宫里如何。
她以为会有什么变动,谁知意外的风平浪静。
天庆帝病倒了,本身体虚的事情他原本不曾透露,被裴靖礼一气彻底瞒不住了,一群太医围着诊治调理。
太子吩咐,务必要让陛下恢
复健康。
百官忧心的同时,又被太子的孝义所打动。
此番宫中围困,太子拖着病躯,与太傅聂一瑄组织人手,匆忙赶回救驾。
他们那群人,是抚阳城以及周围调凑的兵力,没有统一操练过,也没多少粮草,因为抚阳本就地震受灾,实在掏不出军资。
这么一支队伍就敢来救驾,全凭一腔热忱忠勇。
与二皇子的所作所为相比,俨然云泥之别。
陛下尚未传旨正式发落二皇子,不过左右丞相已经命人急忙追捕,在去往咸泰的一路上设下埋伏,搜寻蒙天石等人,断他退路。
太子代为主理朝政,不至于让朝堂乱了阵脚。
无人对此有异议,只是没料到,陛下的病比预想中严重。
他原本被裴靖礼威胁软禁,虽说气坏了,但不至于全然失去意识。
在定宣大将军援助进京时,听说陆家旧部做了内应,顺利打开城门,此行才免去一番苦斗,避免无辜士兵的丧生。
而天庆帝,瞠目结舌,只惊叹了一句陆家,便两眼一翻昏厥过去,病情来势汹汹。
太医轮番诊治,一致认为是气血攻心,陛下的身体不至于破败,是源于心绪等因素,导致一时昏厥。
大臣们一致认为他是被二皇子气坏了,陛下对二皇子的宠爱,人尽所见。
平日里常去苻丹宫,也没少过问他们的功课学问,天家父子有此温情,已是难得。
可二皇子辜负的陛下,哪个老父亲不生气呢。
以及最终,陆家虽死,却还是在关键时救驾了,就连史官都特意添上这一笔。
忠心护主,天亦动容。
曲凝兮从藤敏口中打听到了天庆帝病倒的细节,不由蹙眉。
他那声惊叹,不见得是喜悦吧?
若是陛下做了对不起陆家的事,临到头还避不开陆家庇护,他岂有不呕血之理。
也太讽刺了。
正猜测着,藤敏忽然道:“曲皇后没走,她还在苻丹宫里。”
“什么?”曲凝兮闻言惊讶。
听闻二皇子撤离,大家理所应当的认为皇后也走了,传递消息时也没特意解释一句。
藤敏双手环臂,道:“不知是没来得及带上她,还是自己不愿意走,苻丹宫早已被围起来了,不得进出。”
曲凝兮的神情复杂起来,以她对姑母的了解,逼宫这事不一定是姑母的主意。
太过孤注一掷了,是切断一切退路的选择。
以皇后的性子,她更愿意徐徐图之。
不过那是以前,当她知道陛下身体不好时,必然会慌乱。
仗着苻丹宫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她和一双儿女的分量,才有徐徐图之的成本。
若是没有陛下,哪有一较之力,他们没有时间了,所以急了。
东宫地位稳固,再等太子娶妻生子,皇帝两腿一蹬,彻底没有二皇子什么事了。
曲凝兮不知道姑母为何不跑,总不能裴靖礼做个畜牲,危及关头忘了自己的母亲?
她想了想,决定去告知老太太一声。
祖母得知后,肯定会想办法进宫见皇后一面。
曲凝兮不太希望老太太走这一趟,但她要是不说,事后祖母必定怪罪。
不论如何,那是她的女儿,哪有出事就撇清关系的道理。
祖孙二人的晚膳在一块用的。
饭后,曲凝兮才提起苻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