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着。” 无奈之下,谢兆森只得收回了银壳子,回屋另取了一吊钱,叫伍樾数一半拿走。 伍樾得了令,小心解开那绳子,又开始数起钱来,她叫住了正要出门的谢兆森,“九叔,您可不能走啊,否则出错了说不清楚。” “不必!”对着这个小气又奇怪的妇人,他觉得屋里闷得慌。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您这么不信任我的人品,万一这吊钱总数有问题,我亏不亏啊。再者,我只数我拿走的,剩下我可不数,我还有好多事儿呢。”伍樾坚决要他看着她数。 谢兆森轻叹了口气,他也看出来了,这女人是个倔的,今个他要是不看着她数的话,她还真就不数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的时候脸色倒没伍樾想象得那般难看。 “您放心,我数得快,不会耽搁您多少工夫的。”伍樾的原则是不会轻易改的,一吊钱一千个铜板,出错的几率很高的。伍樾五个一数,五十个摞一堆,摞了十堆,又向谢兆森要了跟绳子,串起来的时候又复数了一遍。 “这回应该没错。” 伍樾把钱一股脑儿塞进了钱袋,朝谢兆森正经行了一大礼,人家付了全款,可不得好好表示一下。 “哎呀!” 许是心里高兴,又或者灯光昏暗,再者这古代的门都兴有个坎儿,她一迈脚就被绊倒了。所幸身后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了她的后领子,可他力道太大,伍樾整个人又重重往后仰了下去,靠在他的手臂上。 伍樾的第一反应是,这下说不清楚了,该桥段不是她设计的。 起初想到大晚上的能来他家,还觉得是个绝好的机会,孤男寡女的,又黑灯瞎火的,稍加利用,暧昧气氛值就拉满了。但一数起钱来她就忘了,谁叫她缺钱呢。 眼下暧昧值倒是恰到好处。 两人四目相对,油灯不那么亮,就不至于太尴尬。伍媚半下腰,腰下的大手正好拖着她,她能感觉到他手心里传过来的温暖,那种暖是男人身上特有的。 正想着手不知往哪儿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抓着人家胸前的衣襟。 她一扯衣襟,人便站直了。 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谢谢九叔,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贝,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待谢兆森说什么便抱着钱袋逃离似的出了他家。 谢兆森看了看那只手握细腰的手,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 夜晚的春风原是冷的,但此时她火辣辣的脸正需要这冷风降降温。她大口大口往外吐气,才发现自己就是个纸老虎。 真是没用,刚才应该装晕,就躺在他怀里不起来,看他能怎样。 不过他还是给了自己面子,让她窝了一会,他也没有给自己难堪,更没有恶言相向。 伍樾摇摇头,不想了,要账去。 走了几户人家,变现的只有三文钱,其他都说用糙米和面粉换。以物易物除了麻烦点,倒是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法子。一斤糙米换六个包子,这样一来,糙米到手了,她只需连着这几天补人家六个包子就好。糙面也是一样的,折算起来比买面粉还划算呢。 所以回家的时候,她背上驼了十多斤的东西。 月光爬得老高,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声,吓得伍樾心慌慌。前世她被狗追着咬过,这心里阴影也跟着到这世了。她驼着面粉袋子,撒丫子往大路上跑去。心里后悔,应该回家叫小青跟着自己,有时候,她是真不如小青。 “谁?”她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 她走几步便猛地转身,却不见人。 便又回头拼命地跑,一下子撞到一人身上。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撞到男人身上,受伤的还是同一处。也不知这草包怀里揣着什么,额头火辣辣地疼。 “月娘,你怎么了?”谢宝根关心地扶着伍樾,接过她手里的面粉袋,不安分的手一下子就搂在她腰上。 伍樾此时的注意力在身后鬼鬼祟祟的人身上,没注意腰间的咸猪手。不过谢宝根这草包及时出现,倒是让她不那么害怕了。 她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拐角处,那儿一片漆黑,“刚才好像有鬼跟着我。” “鬼?”谢宝根强装镇定,搂着伍樾的肩膀,“别怕,有我在。” “眼睛跟灯笼一样的大头鬼啊!”伍樾颤着声音说完,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面粉袋子,拔腿就逃,“那你在这里帮我挡着,我先回去了。” “我……挡着?”谢宝根盯着漆黑处,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还是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