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他正要说话,忽而眼角的余光看到此女身后一个躺在地上的壮妇正要去扯她的裙角。 那壮妇咬牙切齿,看样子是含恨出手,若是被她得手,眼前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多少也要丢大丑。 崔瓴下意识握住了长鞭。 但没等他出手,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噗、噗!” 就见周卿飞快的躲开了壮妇,反身两脚踢开了对方的手。 那壮妇一骨碌爬起来,当即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贱货,还敢还手?老娘买了你,不是要你尥蹶子的!” 说着,那壮妇弯下腰,一头向周卿撞将过来。 周卿闪身躲开,气愤的低喊:“我不是你家逃奴,你认错人了!” 马上,崔瓴本来平稳的唇角不由自主扬起一丝,本来寡淡的凤眼里多了一丝兴味。 “啪!”他挥手甩了一鞭,将壮妇吓得抬起头来,也暂停了撒泼。 待见到眼前是个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时,那壮妇忽而眼珠一转,竟不再扑打周卿,反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青天大老爷,您可要给民妇做主啊,”壮妇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眼下有个小贱婢从民妇家里逃走,还敢拒捕,天理何在啊!” 她这边呼天抢地,那边周卿额头冒汗。 “我不是,你认错了!”周卿急得声音发哑,“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壮妇不理会她,兀自高叫:“大老爷,民妇这里有这贱婢的卖身契,请大老爷过目!” 这样说着,她居然真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略带破旧的纸,呈向了崔瓴。 崔瓴没接,只垂眸看了一眼:“……女名婵婵,年十七岁,肤白眼大,请中说合,情愿将婵婵卖与钱大名下为婢。牙价五百钱……恐后无凭,永无返回。立卖字存照。立卖字人:陈二 ……”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立在马侧的玉面少女惴惴不安眼含焦急,忽而就笑了。 “你叫陈婵婵?”他问。 周卿以为他信了那壮妇的说辞,登时大急:“我不是!我叫周卿!这是我的路引!” 说着,她也将自己的路引呈向崔瓴。 崔瓴徐徐颔首,但在他开口前,壮妇又叫唤开了。 “大老爷,这卖身契上都说清楚了,贱婢肤白眼大,可不就是她么?也不知道她哪里卖笑得来的路引,大老爷切莫轻信于她!” 说完,壮妇还狠狠瞪了周卿一眼,气势拿捏十足。 周卿听到“卖笑”二字的时候,气撞顶梁门,感觉心肺都要炸开,再顾不得来之前坚持的低调隐忍,刷的一下转过了身。 “你胡说!明明你才不是好人!”她愤怒的指着壮妇,“你这卖身契上,有一股小儿溲溺的气味,还掺杂着低劣的脂粉味,甚至,甚至还有……”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 壮妇睁大了牛眼,抬手就要来厮打她:“小蹄子,你混赖什么?” 啪! 一道鞭影划过,壮妇被抽了个人仰马翻。 端坐马上的崔瓴:“还有什么?” 周卿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惴惴,但她还是坚持说:“还有,还有一股子,腐尸味!” 最后这三个字,听得周围人群全倒吸一口冷气。 “腐尸味?” “这小娘子说那大娘摸过腐尸?” “正经人谁去摸尸首?” “肯定有鬼,那大娘果然不是好人?” …… 崔瓴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周卿,忽而道:“来人。” 刷,他的身后闪过一名力士。 崔瓴拿鞭子指了指被壮妇捏在手里的卖身契:“你去闻闻那张纸。” 隔着这么远,周围如此多人,他是完全嗅不到周卿说的那些气味的,但不妨碍他派人验证。 力士应声,当即冲过去要拿那张卖身契。 壮妇色变,忽而举起那张纸,一把塞进口里。 但锦衣卫的人是那么好相与的?没等她把纸咽下,力士已经捏住她的下颌,一把给她卸下来,而后将纸扯了出来。 在壮妇越来越惊恐的视线里,力士拿起卖身契放到鼻子底下,闻了好一会才开口:“大人,属下仔细闻过了,的确有腐尸味,但溲溺味和脂粉味没嗅到。” 崔瓴瞥了一眼周卿。 周卿企盼地看着他,巴望他下一瞬便会洗清她的冤屈,把那凭空污人清白的壮妇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