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至无双阁,便听得熟悉的一声:“杏桃。” 田杏桃停下步子,抬头望见一个窈窕身影,不由红了眼眶。谢慈快步走来,拉住田杏桃的手,田杏桃低下头,泪眼婆娑。 “慈慈,你没事就好了。”田杏桃话一出口,便是哭腔。 她后悔死了,昨日长公主与她说完后,又装模作样地让她帮忙,请她约谢慈出来,说是因为与武宁王关系不好,怕武宁王会多想,也怕谢慈心中怨怼她,不愿见她。亏得她还傻傻地信了,真帮她去约谢慈。 结果……后来听说出了事,田杏桃悔得肠子都青了,担心得要死。她当时还天真以为,长公主能和慈慈重修旧好,所以才命婢女观察着后续。没料到后续是武宁王命人找到她这里,神色焦急,她才知道原来长公主竟是把谢慈骗走了。 田杏桃哭着将昨日一切和盘托出,抽泣说:“我当真不是故意的,好在你没事。” 谢慈笑了声,伸手替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没事儿。” 谢慈拉着田杏桃的手,带她回无双阁,命她们沏茶。田杏桃抽抽噎噎地,一直抹眼泪。 “好啦,不怪你。都怪她,她太会骗人了。”谢慈抿唇笑,叹了声,当时她都要被萧清漪骗过去了。 田杏桃带着哭腔应了声:“嗯!她太会骗人了!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她了。” 谢慈看田杏桃这副模样,觉出些可爱,笑道:“对,以后咱们再也不理她了!” 田杏桃抬手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 谢慈也跟着笑,没告诉她,萧清漪不仅骗了她,想将她送去偏僻村落,更是甚至想让司马卓将她带走。萧清漪装得那样母女情深,却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简直令人生寒,这样不值得高兴的事,就不要告诉杏桃了。 田杏桃黏黏糊糊与谢慈说了许久的话,谢无度回来时大约是未时,待田杏桃走,已经是酉时。他还有事与她说,等得有些不耐烦。 好容易等到人走了,谢无度掐着点后脚便过来找谢慈。 谢慈见谢无度来,道:“正预备请你过来。”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窗影西沉。谢慈将手边的雪肤膏往前推了推,将绣着小朵海棠的袖口往上翻,露出白嫩的肌肤,以及已经褪去泛红的伤处。伤处早晨涂了雪肤膏,这会儿看便已经淡了些。 谢无度盯着她推来的莲花纹紫檀木匣,不甚解意。谢慈又将自己衣领往下拨了拨,用帕子擦去脂粉,露出他作恶的证据。 她瞪大眼看他,轻轻咬牙:“我早上起来,兰时她们都瞧见了。若是叫她们瞧见我身上那些痕迹,我要羞臊而死。可若是不涂雪肤膏,万一留下些小疤,难看死了。” 她细嫩的指尖轻敲木匣,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无度了然颔首,拿过那小木匣,拧开盖子,笑意从眸底涌现。 她似乎认为这是惩罚,但……这难道不是奖励? 这话谢无度没说出口,只拿着东西跟在谢慈身后,绕过缠枝莲纹四扇屏风,进了寝间。兰时她们都得了谢慈吩咐,去院子里做事了,此刻房门附近不会来人。 谢慈双臂交叠,趴在绣金线团枕上,脸颊贴着手背,阖目养神,一副余下所有事都不归她管的姿态,全然甩手掌柜一个。谢无度在床边坐下,将雪肤膏的木匣放在手边,视线从她繁复华贵的衣裙上逡巡一圈。 她今日着的一身绯色衣裙,在前胸处以金线绣了一丛将离,花开正好。绯色与金色都是极为惹眼的颜色,穿在人身上,也容易喧宾夺主,但在谢慈身上是相得益彰。 谢无度视线落在她腰侧的系带上。